那种世外、与世无争的生活,可不就是身在是非之中的她奢望不及的吗?
霓采瞧了瞧周边,才道:“小姐确实与旁人不同。”
不同?是说她不喜富贵,爱贫贱吗?
董思阮苦笑:“也是被逼出来的!说起来,公子与思阮之交,也就是那一本书钱了。公子此来却不曾带钱一道而来,不知道所谓何故?”
霓采那边放下茶杯,起身又朝董思阮那边躬了躬,赔罪道:“霓采鲁莽。适才路过绣庄,不瞧正好遇到这边过来人请清掌柜回来,并而提到阮小姐之名。好奇之下一问,果然是小姐到了,一时倒是忘了去顾及别的,便跟着过来。”
董思阮:“……”
霓采:“唐突之下,还请小姐勿怪!”
“怎会?”
这种想到便做,并不做作的举动,在她这里倒是十分讨喜的。自她到了这个古代,她几乎已经没有遇到,对她全然没有企图的人了。
他从见到自己第一眼起,称呼就一直是“小姐”,想来该是已经知道了她同姬无双和离之事的了。
古代,男人,遇到她这种逼着老公离婚,且已经身为弃妇的女人,竟然还可以这般坦荡荡的前来拜访,神情、态度之上亦不表半分鄙夷的之色的。大约也该算是很不同、很特别了吧?
想到这儿,她倒是忍不住要问上一问了:“公子大约已经知道,我同姬大人和离一事了吧?”
霓采那边不出意外的点了点头。
“公子此刻出现在这边,就不怕被人说了闲话吗?”
“小姐怕吗?”
“自然不!”
“那在下又何惧之有?”霓采瞧着董思阮笑道,“小姐实实妙人焉。我在听到是你自己亲写了休书于男方之时,就想着这样的人物实在不得不见。”
“公子大约没见过,新奇些也是有的。”
“新奇那是之前!”霓采笑道,“如今见了小姐本人,只觉得小姐坦荡、率性、毫不造作,诚可交也!”
诚可交也。意思是想跟董思阮交个朋友?
朋友?在这处处可观阴谋、提心吊胆的地方,朋友对于她是何等的奢侈?董思阮自然乐得交友。清妩见两人相谈甚欢,亦是十分欢愉。附增一句:“就知道两位会相投!”
这边说着话,院子外面便有人前来通报,说是有人求见董思阮。
董思阮却也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好奇是谁第一个找上门来。两三句同霓采这边重新约了下回再见,后由清妩送出了门去。
两人前脚出去,董思阮复又嘱了月挽跟着他。说到底她就是好奇,他跟宰相简家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关系。
第一个找上门来,是从董思阮消失了一段日子的雪朱,她一身素缟,同时带来了风谣已然亡故的消息。
纵是一早知道风谣命不长矣,可消息一来,主仆几人仍不免要惹出些眼泪来。
随后不久,第二波人抵达,来得是成珺以及汪琴。彼时的汪琴病势已经大好,走路已不用人搀扶了,只是神色倦怠却是不可避免,很显然是刚才下山不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