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最害怕的便是这种事儿,无数明明占据绝对优势兵力却让别人击败的战例,大多数都是这样。溃逃的士卒为恐惧笼罩、失去理智,一窝蜂的横冲直撞的逃奔,往己方阵营跑,希望得到庇护,却反导致其他士卒亦被裹挟向后。叫敌人尾随轻易冲散击垮军列。所以训练有素的士卒,如果向身后逃,绝对不会选择正面,一定选择侧面,不然就会有现在的那一幕……自己人杀自己人。
“轰隆隆……。”
声势喧嚣,烟尘滚滚。
杨玄感一身光亮银甲,呼喝叱咤,身先士卒的飙马到来。
杨玄感高举长矛,大叫道:“停止前进!”
一战得胜,杨玄感没得意忘形。他看吴凡军严阵以待,士气高昂,并不受裴弘策败军影响,晓得不是那么好惹的。未敢直接冲杀。
叛军纷纷滞留脚步。
吴凡眯眯眼睛,他明显察觉追随杨玄感身后的一大块人马的气势、行动等等,有别于其他部队,有个词儿能很好的形容,叫“令行禁止”。不用多想,除了韩世谔带来的曾经卫骑大将军韩擒虎的私兵。他杨玄感哪来儿的如此精锐?
吴凡不禁感叹,杨玄感得韩世谔相助,如虎添翼。
放在几天前,别看杨玄感大军十五六万,吴凡真没怎么瞧得起他。他觉得杨玄感叛军无非人多势众而已,是一只臃肿且没有利齿的猛兽。现在韩世谔带着他老子积攒多年、训练多年、打仗多年的悍勇部曲,着实替杨玄感补上副好牙口。
打个比方说,杨玄感之前若与吴凡对阵,凭他那些人,压根儿撕不开吴凡的防线,眼下韩世谔的兵马就可以威胁到他,成为一把锋锐尖刀,趟出道路。
吴凡胡思乱想的足够,双腿一夹马腹,单人走出军阵,逼近杨玄感叛军。
杨玄感怎能怕了吴凡,针锋相对。
二人相隔五十左右步的距离。
吴凡嘴角翘着,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做剪刀状,比划比划自己的眼睛,比划比划杨玄感的眼睛,而后作刀,在脖子上一横,折身扬长而去。
杨玄感云里雾里,又摄于吴凡大军,不想马上开战,懵懵懂懂的走了。
说穿了吴凡没啥意思,无非装个逼,好使人以为不明白但很厉害,把今日败了的那股子气儿找回来。
……
……
偃师城内。
兵马大营的中军大帐,吴凡麾下的将校及裴弘策麾下的将校皆在,济济一堂。
裴弘策丢盔弃甲,形容狼狈。
吴凡站在上首,俯视着裴弘策,竟笑着的说道:“裴太守!我吴守正进入庙堂的时间,短。不过,我也算是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无数,大大小小的战斗打了两百余仗,没有败绩!”,吴某人掩饰了自己搁荆州时败给蔡道人的事儿,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儿,指着裴弘策的鼻子道:“你!破了我的全胜战绩啊!”
裴弘策不复两三个时辰前的意气风发,口舌侃侃,结巴的说道:“我……我……我军跋涉而来,没有休整好……仓促应战……”
吴凡吧嗒一下嘴,蹙眉道:“你是在开脱自己的罪责?”
裴弘策被吴凡的眼神儿吓的不敢言。
吴凡迈了两步,伸手拍拍裴弘策的肩膀,道:“你初来乍到,我和你说过敌人的详情,你不以为意的告诉我他们不堪一击。敌军来犯,我本意观望一阵再说,因为战略上着急的是他们,是你执意率军迎战,言之凿凿的称能取胜。结果你自己看到了,我军伤亡数千、逃散者数千,兵力锐减、士气大降!”,稍顿,他问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怎么给阵亡的将士一个交代?”
裴弘策被吴凡拍一下哆嗦一下,眼神儿可怜巴巴的望着吴凡,充满乞求的好似遗弃的小狗儿,涩声道:“求大将军开恩!”
不少裴弘策账下的人,一同开口道:“求大将军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