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别怕!”陈亮程很想近一些看看她。“过来,到爸爸这边来!”
爸爸?
这是多么陌生的两个字眼啊!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中压根就没这两个字,别的小伙伴都有爸爸和妈妈,而她,只有妈妈。
所以,她经常被人骂野孩子。
她的坚强也是从小就激发出来的,即使在外面被人骂了,她也不随便回家告诉妈妈,因为妈妈会更加伤心。
望着满脸期待的他,她咸觉不到一丝亲情的气息,却只感觉到自已的内心一片麻木,嘴角勾起薄薄的讥笑。“真是好笑!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爸爸?从小到大,我就是人们眼中的野孩子,任人打骂的野丫头……”
伊梅和陈雪娇也在那里抹起眼泪来,是她们夺走了原本属于姚雨婷母女的爱,说起来,她们母女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伊梅更是悔恨不已,为了自私的爱,硬是逼着亮程回去跟老婆离了婚。
这些年,看着亮程痛苦,伊梅的心也不好受。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肯定不会这么做,再爱也会放手。
是她的一念执着,毁掉了陈亮程曾经的家,她觉得自已罪孽深重。
所以,这些年伊梅一只在求姚雨婷,可她从来不给伊梅这个机会,因为她和妈妈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不是她这个人没有包容心,而是因为曾经的她尝尽了世间人情冷暖。她也想大度些,一想起妈妈和外婆,她的心就痛苦得想要抽搐。
“对不起……”陈亮程已经泣不成声了,他的手伸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收回,似乎想要抓住还在一步一步后退的女儿。
血浓于水的亲情啊!
屋子里的每个人都觉得气氛好沉重,每个人都想要大哭一场。
在她快要退到门边的时候,王明扬赶紧跟过去拉着她,怕她拉开门跑走,这是王明扬最担心的事。“别这么激动好不好?”
“求你放我离开这里好不好?”姚雨婷甚至是在哀求着。她也没想到自已会瞬间暴发出这样的情绪,在没来之前,她有想到一些见面后不愉快情景,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已的自控能力,她以为自已不会在乎这个人。
虽然她心中对他诸多怨恨,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把手伸给他,一步一步往后退,那是心中那个反叛的姚雨婷,她觉得在自已的身体里面还住一个充满着怨气的姚雨婷,她想原谅,可心里那个她不愿谅。
没办法,她只能强迫自已尽快逃离这里,一辈子也不想再踏进这里一步。
她不喜欢那个人嘴里叫她孩子,她是大人,从小她就是一个小大人,承担着同龄孩子所不能承担的责任,妈妈经常生病,照顾妈妈的责任自然就落在她肩上,外婆还得四处求生存,那些日子,她真的不敢想象,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复杂,。但你必须冷静下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何必还要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人生苦短,难道你要将这种遗憾带给爱你的人?”王明扬劝她。“我相信,你妈妈的在天之灵也愿意看到你们父女相认的这一天。”
她的心依然麻木着,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你又不是我,哪里知道我所经历过的苦难,请你不要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我真的后悔陪你来这里,你觉得我来这里有什么意义?是看他们一家温馨和幸福吗?还是看看他们一家生活得有多好?房子有多大?住得有多舒服?……”
“其实,我觉得你真的要好好安静下来,有什么心结,你们父女俩完全可以好好沟通沟通。”王明扬把她往屋中间拉。
“那你去跟他们好好沟通吧?”姚雨婷冷笑着。“恕我无法奉陪了!”
“你一定要这样吗?”王明扬表情十分的镇静。“来一次不容易,好歹也得给我一个面子,怎么说也得吃了这顿饭再走吧?”
“雨婷,你就留下来吧!”伊梅抹着眼泪。“你爸他真的很想你,你看看你爸,身体又不是太好,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个女儿。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他是你的亲爸啊?”
“省长夫人,你这么关心你的丈夫,他应该很高兴才对。至于我这个野孩子,就不劳烦你们操心了,既然你们有女儿,就不要总是来打扰我。”姚雨婷朝陈雪娇指了指。“我的爸爸早就死了,他叫陈梅森,不叫陈亮程,希望你们搞清楚这点,不要乱认亲,我外婆和我妈妈都是这样告诉我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王明扬埋怨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看不惯是吧?”姚雨婷心里升腾起一簇簇的怒火和无法抑制的痛楚。“看不惯你就放开手让我走!省得在这里得罪你的贵人!我早说过会让你失望,你就是不信,这下信了吧?非但不能将你引荐给省长大人,反而还会连累你王主任,真是不好思!”
她把父亲的恨意转而发泄到王明扬身上,谁让他要拉着不让她走?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王明扬望着她眼里燃烧着的烈火。
“你让怎么冷静?”姚雨婷朝伊梅指过去。“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能坐下来和这个女化干戈为玉帛?”
“为什么不想开些?不要一辈子被仇恨囚禁着。”王明扬痛心地说。“我希望你过得快乐!你这样子真的让我很难过。对于你现在的心情,我是最能理解的,我的事你也听我儿子说过,即使是那么不堪的过去,我仍然一直在寻找着自已的亲人,我找她,不是为了恨她,而是想要叫她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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