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笑笑,“听你的。”
三年来,卢斯年是她最亲密的工作合作伙伴,也是好朋友,亦师亦友。她想,他一定好奇她和苏亦的关系,只是她不说,他也就没问出口。这也是她们之间的一种默契,更是一种相互信任。
晚饭后,拉斐觉得,是时候跟苏亦告别了。她不可能再住在南山。这里是他的地盘,可是不是她的。她跟他早已没关系,她不应该再麻烦他。
拉斐直接去敲他卧室的门。
苏亦知道她有话说,便提议道:“出去走走?”
于是两人走出别墅,慢慢地沿着后面的道走。拉斐这时候才发现,这是一幢主色调为黑白色相间的别墅。倒是很符合他的冷硬风格,简洁而大气,不繁琐不花哨。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苏亦在前,拉斐在后。踩在雪地上,咯吱声是世界惟一的声音。出门前,拉斐喝了一杯热茶。她穿着白色羽绒大衣,穿上大红的雪地靴,披上咖啡色的毛披肩,用披肩裹住自己的头,就像印度女人一样,只露出眼睛和鼻子。可是走了一小段,她就发现其实没有那么冷,于是摘了披肩,露出一整个脑袋。
路两边的杉树上,每一根纤细的树枝都托着雪条,风吹来,雪条哗的砸下来,散落在她的披肩上,还有一些落在她的额前,贴着,冰冰的。她就这样跟在苏亦身后,走在雪地里,走在衫树下,走在纯净的空气里。
“你走前面。”苏亦突然在前面停下来,让她先走。
他是想,让她走在前面,如果她步子不稳或者踩到什么东西要滑倒,他还能及时扶住她。拉斐却没有这么想,她觉得他一定是嫌她跟在后面走得太慢,而且她一声不吭,让他感觉身后没人。
“我给你说个歇后语吧,雪地里走路。”苏亦问她:“你猜猜是什么?”
拉斐转过身,望着两人来时的路,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大的是他的,小的是她的,想了一会,她说:“一步一个脚印。”
苏亦笑起来,“真聪明。”
隔了一会,他又说:“那你知道怎么在雪地上走路才能不摔倒吗?”
这个,拉斐想到了很多,但是不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于是直接说:“不知道。”觉得这么三个字太冷淡,又问:“怎么样才能不摔倒呢?”
苏亦居然也一本正经回答她说:“其实很简单,就是将袜子套在鞋子的外面,走在雪地上有防止摔倒的功能。你可以试试。”
拉斐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想,你这是逗我呢吗?这大冷的天,叫我脱了鞋子,再脱了袜子,然后把袜子套在鞋子外面……我宁愿不知道这是真是假,我也不要被冻到。
看着她一脸惊奇的表情,苏亦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然后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偶然听来的。”
拉斐:“……”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人工湖。就是拉斐早上在窗子里看到的那片湖。湖水很清澈,清可见底。虽然湖边早已堆满积雪,可是湖面却没有结冰,可以看到里面有鱼儿游来游去,还有一根一根干枯了的水草。
湖面微波凌凌,泛着层层涟漪。
这湖,多像是在沉睡中,像极了一个在雪地里沉睡的孩子,他正沉浸在童话一样的梦境里,让人不忍心吵醒他。
拉斐终于开口,“苏亦,谢谢你昨晚为我做的一切。”
“怎么还这么客气。”苏亦淡淡的口吻。
“还有,谢谢你对安晨的包容。”
苏亦看着她,“你这样就显得生分了。晨少是我看着长大的,再说,童家和苏家本来也是世交,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亲兄弟却甚似亲兄弟。这三年来,他和我的关系倒是比从前更密切,每次一见面都要问有没有你的消息,他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这话,他没说,梗在了喉间。
他这话,让拉斐心里有些酸涩,她想说,对不起。可是不应该对他说,更应该跟童安晨说。况且她出国狠心不跟国内联系,多半是因为他。三年无名无分的婚姻,让她满身伤痕地逃离这座伤心的城市。
“心亚……”
“请叫我拉斐。”这一刻,她有些抗拒,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他接着说:“昨晚,你就已经承认你是童心亚。”
“证是假的。我们早已离婚。”是了,在派出所时,她说过这样一句话。
她当时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她一直想要跟他撇清关系就不能说这话。可是她才不信那张红色的本子真的是结婚证。
什么白痴才会把结婚证随身携带。
那一段三年的婚姻,早已在三年前,无效。
“不
管你是童心亚还是拉斐,你都无法否认我们曾经有过的过去。”苏亦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虔诚的光,令拉斐有了那么一瞬的错觉:他对过去还未放手。
可是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