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由远至近,7号线的月台上,曼蒂冈萨雷斯坐在国际象棋的棋盘前抱着盘起来的双膝左右轻轻摇晃着,鼻子里哼着Adee的热歌sooneikeyou:
IheardThatyouaresetteddown。
ThatyoufoundagirAndyouarearriednow。
IheardThatyourdreascatrue。
Guessshegaveyouthgs。
Ididntgivetoyou。
“听这么伤感的歌,是刚失恋还是才刚死前任。”
男孩说话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她没有停下哼歌的步调,反而越哼越上头,抓着两只脚踝仰头看向身后他的脸,对方也低头在看着他,因为背着顶上的吊灯光,所以五官被打上了很深的阴影。
但无论再深的阴影,再模糊的轮廓,曼蒂都不会认错人,她愉快地说,“如果死前任的话就听RogtheDeep了,21Adee的新专,霸榜很久了,欧美那边大街小巷都在放,”
“听过,晓樯一直在循环播放那几首歌。”
“你最喜欢那张专辑里的哪首?我看看我们两个有没有默契。”
林年摸出了手机,点开了音乐播放器,没有选歌直接点击了播放,上一首放到一半的歌继续响起,是Adee的“DontYouReber”。
“倒是适合这个阶段的你,听歌的时候有没有一句一句地看歌词去共鸣?”曼蒂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缓慢旋转的黑胶唱片笑着调侃。
“我已经过了会在歌曲评论区写小作文的年纪了。”林年说,“自作多情的人听每一首歌都感觉在唱自己。”
“话也不能这么说,歌曲的创作者都是根据身边或者自己的人生经历去写的那些歌词,这世界上烦心的事情,忧愁的事情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能在歌词里找到自己的影子算是共情,自作多情什么的也太过伤人了。”曼蒂摆了摆手笑着说,“也许现在你觉得这首歌是心头爱,每一句歌词都唱进了你的心里,但走过这个阶段再回头看,可能那首被放烂了的歌就泯然歌单里了我倒是觉得啊,人生每一个阶段都有一首歌作为注脚。”
林年把麻袋丢在了一旁,蹲下坐在了曼蒂旁边,曼蒂瞥了一眼那“哐当”落地的麻袋说,“你去赶集了么?”
“你还明白什么叫赶集?”
“北亰街头卖豆汁的大爷跟我推荐了几个大集的点,我买了不少小点心和小零食,还有庞各庄的西瓜也超大超甜的,但我怀疑老板秤下挂了磁铁,但人生地不熟的不好戳穿,只能吃闷亏。”
“你顶一头金毛和欧洲人的脸不压你秤压谁秤?你该给市场管理部打电话,或者拨打市长热线。”林年说,“好了,我不是来闲聊的。”
“是你主动给我抛话题的,不能恶人先告状啊。”曼蒂白了他一眼,“怎么这么迟才来?路明非和苏晓樯他们两个都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两个没事吧。”林年抬眸扫了一眼国际象棋棋盘对面坐着的钉子头怪人,从他落座开始,对方就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漆黑凹陷的眼眶里投出来的视线难辨善恶意。
怪东西林年见得多了,自然见怪不怪了。
“看你怎么定义有没有事了。”曼蒂转身拉过来那口麻袋,从里面掏了几根脆米棒出来,手指缝里夹着,嘴一咬撕开包装袋后就啃,“这里毕竟是尼伯龙根,走到这么深的地方,想要一点伤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严重吗?”
“具体是在问谁?”曼蒂咬着脆米棒侧头看林年。
“别嘴贫。”林年看都没看她那满是戏谑的眼神。
“哦。”曼蒂耸了耸肩,“还好吧,都是皮外伤,混我们这行的不受点伤都不好意思说是刀口舔血。不过路明非就惨了,他的身体一直处于代偿状态,就像是燃油车油箱见底,但四周都没有加油站,所以只能往里面怼二锅头,酒精的挥发可以帮助最大限度地利用汽油,但很容易损坏车内部件,这个道理你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