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叶对于聂芷这个徒弟只有寥寥一句话——孺子不可教也!
聂斐不客气地揉乱他的头发,大手在他肩上推了一推,令他朝向聂芷那边:“给聂芷道歉,以后也不要用你的脑回路去衡量别人的。”
聂芷赶紧摆手:“不用了,是我没学好。人家不都说么,没有教不好的老师,只有学不会的学生!是我不够聪明,放心,我会更加努力的。”
“你明白就好。”
季叶正要跟聂芷说让她每天下午都来学习,冷不丁被聂斐敲了脑袋,疼得他龇牙咧嘴,一身正装却被人制得服服帖帖在聂芷看来很是滑稽。
“老话是这么说的,没有学不会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师。季叶,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都教了小芷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既然小芷想认真学,你就给我认真教!再胡来我就把你房里那些画都卖给胡老板,叫你对着一间空屋子哭去。”
季叶果然被颤动了一下,他慢慢回身极为哀怨地望了聂斐一眼,然后恨恨的目光看过来,柔软的发丝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温暖。
“你听到没,好好学,要是我的画给卖掉了,你就看着办。”
聂芷不理他,倒是对于把画卖给胡老板让季叶很痛苦的这件事情颇感兴趣。
“胡老板是谁?”
聂斐朝聂芷招招手,示意她过去,然后便把聂芷抱在腿上,戏谑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是个造纸企业的老板,说是很难得看到这么好的手工绘画,要以五元钱一张的价钱买下来印在厕所手纸上。”
聂芷看到对面的季叶已经头疼地扶额叹气了,心中倒也不忍。一个艺术家,最难以忍受的恐怕就是别人对于自己的作品的轻视和侮辱了。别说卖五块钱一张,光是要把季叶的画印在手纸上就够让人伤心的了。
“我总有一天要把那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给搞垮!”
季叶咬牙切齿地如是说,燃烧着火焰的目光一一扫过聂芷和聂斐,紧接着重重“哼”了一声,这又让聂芷感觉到他的傲娇了。
聂芷道:“等我挣钱了,我就买你的画,行不?”
季叶坐在离他们很远的沙发上,昂着头属羊,并不做声。他在等着聂芷父亲回来,然后扑上去告状——哎呀呀他家的女儿一点都不暖心还很笨!
聂芷和聂斐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无奈与担心,聂芷轻轻挣开他的手臂,跳到地板上朝季叶走过去。她向来是相信自己擅长解释的,于是一番言语之后,季叶眉开眼笑,连聂斐也摸不清头脑。
聂芷父亲回来时见到的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他晃了晃手里打包的煎饺,道:“季叶,小芷,来吃煎饺吧,看你们中午时闹别扭都没怎么吃饭。”
聂芷自然是欢呼雀跃着去了,季叶却和聂斐相视两眼,聂斐点了点头,季叶才如临大敌地跑了过去。
“唔,好好吃。”
聂芷赞不绝口,然后余光瞥见季叶不甚自然的神色,停了动作来看季叶。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不好?”
聂云也发现了这点,他弯下腰去摸季叶的额头,感觉到不烫手时看向聂斐。聂斐只是摊手,无辜道:“我也不知道呀。”
“我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像是鼓足了勇气,季叶攥着拳头一脸正色。
聂芷眨眨眼,所以呢?在看到季叶对于桌上的煎饺表达出一种厌恶之情时,聂芷一下子就明白了:季叶不喜欢吃这一类的外卖零食,主要还是怕脏,而煎饺却是她父亲买回来的,在道义上不能不吃,所以季叶才这么排斥。
“好了好了,你不吃我吃,反正都没有健康的食物可吃。”
聂芷独自坐在木椅上,拿了筷子一个个地开始吃,只是数量明显太多,聂芷一个人吃不完。她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聂斐和自己老爸——老爸肯定会吃的,至于聂斐,当兵的时候啥没吃过,还会在意一家小饭馆出来的食物干不干净么?
眼见着聂斐和聂云都坐到了饭桌上开始吃饭后餐点,季叶莫名咽了咽口水,睁大了眼轻声道:“那个,真的好吃么?”
聂芷抬起眼来,瞬间笑了:“当然了,你也来吃啊,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卫生。”
聂云这才明白了季叶排斥的是什么,他拍拍自己的额头,笑得抱歉,杏眸流光溢彩。“我都忘了季叶是总经理的孩子呢,当然不会吃这种路边摊的东西了。要不你跟叔叔说你喜欢吃的是什么?叔叔这就给你去买。”
季叶受宠若惊,好一会儿才呐呐道:“不用,谢谢你。”
终究还是见不得聂芷他们吃得那么高兴,在饭桌上还有说有笑的,季叶也坐了过去,加入话题,偶尔一两句纯真的话也是逗得大家大笑。
聂芷对于这种生活是很满足的,至少目前是这样。毕竟,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生活不是么?她想得太长久才容易忽略了当中的变数。
这一天聂芷当然没有去看望华中医,她在心里默念两句抱歉,回了家看了一个小时的书便提早睡了,今天学习到的东西太多,她需要好好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