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谦含着笑出门,却在房门关上时伫足,眸光渐渐恢复凝冻,那双豆大的眼睛始终对着小面包车,如果小车有生命,一定会被冻成冰块。
踏出第一步,他似乎做出了决定,一个艰难又孤苦的决定!
房间内各有各的千姿百态,易点点直勾勾地望着祝宁,看得他以为自己穿反了衣服,其实他不知道,对面的丫头正遭受着一场内心争斗。
若是之前,易点点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抓着祝宁,将刚才的凶杀案说得天花乱坠,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甚至会和祝宁一整天埋头讨论案情,甚至会重返现场,甚至……
可是,再多的甚至也敌不过那张照片,易点点忽然觉得心里凉飕飕的,明明是艳阳天,怎么忽然就变脸了呢?
果然,徐子霖就是个人渣!说得好听叫情场老手,说得不好听就是个混蛋!总之,她在心里已经问候他多时了,可为什么烦闷依旧挥之不去呢?
这样的眼神持续了很久,她就在内心的反复煎熬中度过一分一秒,而祝宁则被她盯得全身发毛,易点点一共盯了他五分零二十七秒,在这期间平均十三秒就会变换一次眼神,他甚至想靠近看看,她的眼里是不是藏着一个万花筒,为什么这么多情绪?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俩人相对静止着,屋子里最活跃的莫过于雯子了,她高兴地捧着合同吻了一遍又一遍:“老大,看来这个月我们可以生活得很滋润啊!”
他们这群人典型地过一天算一天,就算天塌下来,也得解决这个月的温饱,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了半小时,易点点的眼睛疲惫,逐闭上眼揉着太阳穴,其实就是闭目养神!唉,今天没睡好,总觉得脑子很迷糊……
她告诉自己不要想,也不能想,干嘛要想,徐子霖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可是,可是……
“那颗纽扣是怎么落下的?”想到纽扣,易点点飞快地冲上了楼,拉开房里的衣柜发现,外套依旧静静挂在角落,她麻利地将衣服取下,果然,在衣袖处少了颗纽扣!
易点点蹲下了身,手里执着放大镜仔细瞧着,一根与衣服颜色同款的黑线落在缺失的洞眼处,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来,一根完整的短线落到放大镜前。
切口平整清晰,看样子应该是有人故意剪掉了纽扣,那人十分小心,还拔掉了缝扣子的棉线,可惜百密一疏,还是落了一根在衣服里。
这根线被装进了小小的密封袋里,她将衣服重新挂回了衣柜,心中不免思索着,究竟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这里,只剪掉了扣子?
她突然忆起几天前的画面,当这件外套挂进衣柜时,她注意过衣袖,一排有三颗纽扣,而现在只有两颗,一定是在这儿出了问题。
难道是外人入侵?
这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合理解释,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对方竟然大费周章地进了他们的小屋,为何只取走了一颗纽扣呢?其实,易点点对自家安保系统还是很满意的,所以说对方是费劲了力气才接触外套,可……
这个想法本身就有冲突点,毕竟最近他们这儿并没有出现入侵的迹象,难道是自己人?
当这个想法生硬地挤进脑海中,她彻底地不淡定了,为什么会怀疑自己人?她痛苦地抱着头,眼前闪过雯子、薛谦、祝宁的一张张脸,他们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完美的搭档,最值得信任的人,为什么会怀疑他们?
“易点点,你脑子秀逗了!”她狠狠地拍着后脑勺:“怎么能怀疑他们呢?”强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重新调整了情绪,不知是不是愧疚,她故作轻松地下了楼,只是脚步有些凌乱。
眼看着时间过去四十分钟,易点点走到窗前瞅了瞅小车内,几十米处的薛谦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他将屏幕转了个方向,只有他自己能看到内容,并且戴上了一只耳机,不多时,汗流浃背。
感受到目光袭来,薛谦抬头正巧对上易点点的眼,那双眼睛似乎会发光,刺得他有些生疼,看看时间,他脸上的肌肉骤然紧绷,天啦,都过了四十分钟!
赶紧拔掉硬盘,他穿着人字拖快速跑回了小屋,连车门都没有锁上:“对不起,我刚才在弄别的东西,让你们久等了!”
雯子将合同锁进隐蔽的密码箱里,转过头,整个人就跟吸足了养分,水分,沐浴在阳光下的水仙花,就连皮肤都光可鉴人:“没事没事,老大说时间还很充裕,咱们不急。”
易点点坐在沙发上,手里转换着电视,见到薛谦进来连眼皮都没抬:“是啊,急什么,现在开始我们每人听一段录音,很快就能听完,到了晚上,徐夏彤会将当晚宾客的名单发给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看脸书、朋友圈、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