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是馨儿。”素珊望向前方行人如织的喧闹街道。
靖辞雪抬眼望去,只见馨儿穿过人群,左右张望,“许是寻不到我们,着急了。”
“嗯。”素珊点头,正打算招手唤她,馨儿却先一步看到了她们,怔愣之后嫣然一笑,扭头朝后喊了句:“亓官公子,小姐她们在这儿。”
“看来是姑娘的朋友找来了,在下不便打扰,先告辞了。”福晔抱拳微微弯腰,笑若春风,“后会有期!”
靖辞雪亦回他一礼,却无多说。
白衣公子翩然远去,亓官懿与馨儿已来到面前。
靖辞雪对于让他们久久寻找一事深怀歉意。亓官懿摇摇头,并不在意,却若有所思地望着白衣公子远去的方向。
因是下午,城中并无花灯可看,他们便顺着人群从这条街逛到另一条街去,看看新奇的玩意儿。累了,便上茶楼坐一会,听说书先生说会儿奇闻异事。
可这日的说书先生并未如羽妃所言的那般,他一未讲征战沙场、屡立奇功的英豪传奇,二未讲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的鬼怪仙侣,他讲的,正是一年前弥月煊王携国书上昭清殿一事。
市井平民虽未入得庙堂,但朝堂上的一些大事却能传到民间。
说书先生手执墨扇,站在桌子上,讲得头头是道,活灵活现。什么弥月国欲持婚书谋取后位,国主威武言辞振振绝不废后,听得底下人痴愣不已。连跑堂的小厮也拎着茶壶靠在柱子上,听得入迷,忘了正事。
底下不时有人拍手称好,“我斓瓴国国富民强,弥月北国荒蛮之地何足惧也?”
“对!这位兄台言之有理!”亦有人随声附和。
说书先生却甩开扇子点着那二人说:“我等平民如何懂得国主的考量?你且听我下文。”接下来便是国主左右思量,靖后不能废,弥月公主必须娶,说书先生大冷天的摇了摇扇子,叹道,“这说来,弟娶兄嫂,倒也是一段佳话哦!”
二楼的东厢雅间里,靖辞雪悠然品茶,亓官懿的目光却从她淡然的脸上落在了她搁在桌上逐渐收拢的右手上。
适时,亓官懿唤住经过东厢的小二。小二进来添水,偷偷望了眼座上的三位姑娘,谄媚道:“都说咱靖后美貌,小的却是没见过。底下的那些客官们怕也都没瞧清楚,真天仙还是假天仙,隔着层纱谁知道呢?兴许纱帘之下还不及在座的几位姑娘长得好看呢。”
可是出乎意料,在座的女客官不但没有高兴,那个白斗篷旁边的姑娘还瞪了他一眼。
好在边上的公子给他解了围。
“小二,那是什么地方?”亓官懿指着窗外一热闹之地。
“哦,公子啊,那是岁安庙,大家伙都喜欢在正月里上庙里烧香祈福,保佑岁岁平安。”
于是,他们决定上庙里去瞧一瞧。经过楼下正厅,那说书先生依然说的起劲。
斓瓴国重礼教,风气却开明。岁安庙里青烟袅袅,梵音靡靡,那东南角有棵**树,上边无数条红丝飞舞。树冠底下多是多是闺阁妙龄少女,亦有翩翩少年郎,指绕红丝,翘首抛绳。
馨儿不知从哪也弄来了四根红绳,笑盈盈地递给她们。
靖辞雪看着手中红绳,微微有些充愣。素珊却忍不住打趣道:“馨儿,这会儿你对公子的相思可有了寄托啦!”
“素珊!你又胡说!”馨儿又嗔又恼,两人绕着**树追逐起来。
靖辞雪不动声色地把红绳收入袖中。亓官懿分明看到了,却也没明说。他往前走了一步,轻轻一抛,红绳精准地挂在树枝上,在寒风中荡了荡。那些没能扔上**树的姑娘们很,欣羡地望着他们俩。
素珊和馨儿闹了会回来,手中红绳也早已不见。
从岁安庙里出来,下午已经过半。他们走着走着,饶了圈又回到了城墙下。
伍小六坐在马车上摇头晃脑的,嘴里不知哼着什么,乍一见皇后等人回来,他忙不迭地下了马车,却说:“小姐回来的正好,快看,上午新建的戏台子,这会子已经唱上了!”
靖辞雪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草台上红红绿绿,水袖飞舞,细细一听,呢哝细语,虽听不清她唱的是什么,感觉确实不错的。
看看天色,还早着,那去听会戏也无妨。伍小六却望着她空空的手,委屈地瘪了瘪嘴。靖辞雪忽然记起六六说的糖葫芦,一时觉得过意不去。
“六六,你……”靖辞雪打算安慰下他,耳边传来一串马蹄声,不急不缓,朝这边而来。
她转身,那马蹄在她面前停下。抬眼望去,祁詺承高坐在马上,同样望着她,身上穿着的依然是那件黑色的锦缎长衫,上边点缀了许多珍珠,低调又显贵。
祁詺承倾身,向她伸出手来。未待反应,人已被他带到马上,禁锢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