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翊冷冷丢出一句,将攥在拳心的被子重又扔回床上,蒙了温自惜一脸。
后者也不恼,笑眯眯将被褥盖回身上,仔仔细细掖到了下巴处,又从床里头拿出他那个银白面具,轻轻覆上精致如玉的脸颊。
司空翊皱眉,我都看见了你遮什么遮?不过,这人应该不是袭城,左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没事谁会去易容这玩意儿?
“不管你是谁,要做什么,请把那姑娘交出来。”司空翊来回扫视,一间屋子只住了他一个,视野内一览无余,除了那令人费解的木箱,压根藏不了人。
柯容几个此时也上了来,站在门口和温自惜的人两相对峙,火药味十足。
“姑娘?阁下莫说笑,你看我这儿,哪有姑娘?”温自惜懒懒靠在床头,伸出一只手随意点了点,示意说这屋子一目了然。
司空翊也不意外他的回答,一边直接往两个箱子那里走,一边对陆蒙招手道:“听听看,里头有没有呼吸声。”
陆蒙抬脚刚想进屋,温自惜的人立刻堵在门口,颇有对戈的架势。
陆蒙摇头:“太远,听不到。”
司空翊无所谓,大不了打开看了就行。他作势就要掀开,床上的温自惜依旧不动,只是伸在外头的手指微不可见的抖了抖。
见司空翊要去动箱子,门口十几个温自惜的手下立刻就不管柯容等人,直接冲进了屋子,将司空翊团团围住,不让他再靠近木箱一步。
“嗬,想拦?”司空翊挑眉失笑,忽然脚下一蹬敛气凝神,半空里飞速转身,老何柯容见状瞬间加入战局,陆蒙只犹豫一瞬,然后将弱女子乐明夏和小胳膊晋宵一把推出屋子再回脚关门,长剑出袖挑开一个男人去抓司空翊后领的手。
温自惜似欣赏般看着司空翊行云流水的身姿,直到司空翊摆脱所有阻碍单手撑到木箱上,然后回头丢出一个挑衅的笑。温自惜不动声色,下一刻却已如破风之箭而去。
老何只觉得眼前墨色一闪而过,那长袍偏不小心打在他脸上,速度之快令他牙根都有些发酸。
“我等只是运镖,若货出了差错,上家可是要怪罪的。”温自惜来势汹汹,司空翊手刚搭上木箱的时候他还在床上,司空翊手摸到铁锁的时候他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
司空翊见他依旧不咸不淡,脸上还带着客气的笑,可捏着命脉的手指却一直在收紧。司空翊心下讶然,这男子不简单!但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司空翊也不手软,反身扬头压上温自惜脊背,趁他略微后退偏首让开之际,左手在电光火石间朝温自惜颈项探去!
如此,各有死穴被钳制。
屋内不过须臾已是一片狼藉,陆蒙等人见司空翊受锢,踹开身边的人就举剑对上温自惜面门。毕竟镖局的兄弟虽然会几招武功,到底比不得上过战场的老何柯容。
“运镖?镖头?”司空翊皱眉打量一派书生模样的温自惜,轻嗤一声道,“什么稀奇玩意儿看看也不行?”
喉管被捏,温自惜依旧吐字清晰:“货是运镖人的饭碗是运镖人的命,东西都护不住,谁还会放心将生意交给我们?”
司空翊可不管这些,他要确定宋歌在不在这箱子里,所以话出口依旧强硬:“我们不抢你的货,看一眼,没有我要找的人,完璧归赵!”
温自惜叹气摇头,似对司空翊的固执很无奈:“人在江湖走,就靠两个字——和气,今日阁下若是执着于此,怕要破盘了。”
“破盘?”司空翊不解,蹙眉再度捏紧温自惜脖颈,同时感觉自己手腕酸疼无比,气血隐有翻涌之势。
老何低低道:“走镖人的行话,就是撕破脸皮的意思。”
“行啊。”司空翊闻言反而笑了,竟不顾自己还被捏着的命脉,毫不犹豫撤手拍向温自惜胸口,他要让,就必须后退!
果不其然,温自惜只怔了须臾,下一瞬直接松开扣着司空翊的手,倒退的时候还巧妙避开了陆蒙等人的剑。只片刻,他被身后的兄弟扶了一把,面无表情站在一侧盯着司空翊。
司空翊目的达成,手心凝气生生将铁锁扯了下来。索性只是普通的小锁,他虽觉胸口微闷,但到底开了箱。
“砰——”大力翻起箱盖,司空翊脸色立马臭了。
什么玩意儿?!
大木箱里,赫然是个小木箱!司空翊头都大了,到底是那上家脑子有问题,还是这镖头脑子有问题啊?!
温自惜很理所应当地接受着司空翊柯容等人震惊又无语的目光,偏头淡淡道:“上家托什么,我们就运什么。”
司空翊不放弃,将眼神投向另外一个木箱。这次温自惜没有阻止,或许是因为知道阻止不了,或许又是另外的原因了。
司空翊费了些力气将锁打下,他深吸一口气,开箱的时候竟有些犹豫。如果媳妇儿在里头还好,如果不在里头……司空翊不敢想,因为他下意识会往坏处想。
“砰——”又是一声,司空翊眯眸,竟想移开自己的视线。
陆蒙张大了嘴,愣愣拿胳膊肘撞柯容。柯容依旧冰山脸,只是嘴唇抿了抿看向老何。老何倒吸一口气,闷闷道:“主子,宋姑娘——”
“不在”两个字还没出口,司空翊霍地睁眼,带着一丝愠怒和惊喜。
就知道肯定在这木箱里!司空翊暗自腹诽,满心喜悦将手一伸,准备拉宋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