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么了?”尚安国眉间的纹路深得能盛下一瓢水。
季老太太一早就把他叫了来,却不说话,只不停地走来走去,仿佛濒死的困兽。尚安国觉得不妙。略一垂眸,他站了起来,激将道:“没事走了,忙着呢。”
“等等!”季老太太果然拦住他,“安国,我觉得季承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之前说,申请重查叶沂案是为了向叶家施压,让他们主动退出遗产继承。他还说,重查的重点对象是叶朔,可现在被捕的却是叶宗。他在对我撒谎。”
尚安国莫名其妙:“他撒这种谎干什么?除了财产,他还有什么理由和叶家过不去?”
“叶宗和叶沂关系最好。”老太太心虚道,“我担心,季承做的一切都是为逼叶沂回来。”
尚安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叶沂都死了,他怎么整叶家,才能把个死人整回来?”
季老太太心一横,咬牙道:“她没死。”
“什么?”尚安国嗤道,“你没事儿吧,叶沂不是早就……”
“假的。”
“什么?”尚安国愣了两秒,猛地拍案而起,“这种事也能胡说八道?!”
“我还不是为了拿住叶老头么?”季老太太别开视线,“叶沂死了,他反而满身干净,可叶沂没死,他就是觊觎季家财产、制造假死案的真凶,这个把柄够他难受一辈子。”
“这就是你瞒着我的理由?”尚安国狠狠指向她,“你不是为了拿捏叶圣恩,你是为了制衡我吧?你怕季承和尚微结了婚,会和我联手压制你,所以才留着叶沂,好让我不得安生!结果怎么样,弄巧成拙了吧!”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季老太太反诘,“搞搞清楚,你我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敢留着叶沂,就是看准她不会回来!可现在叶宗出事,她一定回来!她一回来,季家、叶家都要分一大块到她手上!季承向着她,以后她在叶家掌了权,季承必定和叶家联手,进一步壮大!到那时候,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除掉她?!”尚安国吼回去,“废话少说,叶沂绝不能留!让她消失!立刻,马上!”
“我最近不方便,这事得你来。”
尚安国更气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踟蹰道:“我手头有件大事,再对付叶沂太显眼,容易出问题。”
尚安国一顿,随即危险地眯眼:“手头的大事?你别告诉我,叶圣恩的事是你做的。”
“准确说是韩家。我没那么蠢,借刀杀人的道理还懂。”
“你是要多蠢有多蠢!”尚安国彻底崩溃,“我明白告诉过你,这事风险太大,不能做!你听不懂人话么!”
“一切顺利,还差点除了叶宗,你嚷什么嚷!”
“什么叫顺利,什么叫差点?要除叶宗就彻底除掉,坐实他杀父的罪证,你才能彻底脱罪!虚晃一枪算怎么回事?凶手没有落网,你头上就永远悬着把利剑!”
“这事全赖韩家!”季老太太气哼哼道,“说好除掉叶宗,谁知他们出了什么岔子,竟留了他一条命!”
“要不说你蠢!”尚安国气得哆嗦,“你不知道么,韩家和叶朔之间有旧账没清!他们刚回国,还没和叶朔算账,自然不能让他做大,所以一定会留着叶宗、制衡叶朔!你还借刀杀人?韩家是什么人,会让你白白利用?现在人家有了你雇凶杀人的把柄,以后看你不处处被他们掣肘!”
“管不了那么多了!”季老太太猛一挥手,“已经这样了,叶沂就交给你。反正谁也别想独善其身,要死大家也是死在一块!”
从老太太那出来,尚安国“呯”地摔上车门,整个车都随着巨大的力道震了三震。前座的助理心虚道:“老爷还好吗?有什么吩咐?”
“处理一个人。整过容,没照片,名叫麦芽,住在美国印第安纳的黎家。”尚安国咬牙一字字道,“记得故意留下证据,让人觉得是季家老太的手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想借我的手杀人,捏我的把柄?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命活到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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