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
叶沂面无表情地坐进车里:“回医院。”
李恒一脸紧绷:“太太,怎么样?”
叶沂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通过了。”
“真的?”李恒按住心口,“董事会同真的意出售赌~场了?真是太好了!太太,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就是按你说的,离间。董事们早就看出,老太太和尚安国图谋不轨,今天把这事说破,大家便公开站队。只要是老太太和尚安国要的,别人都会反对。他们俩的股份再多,也抵不过其他所有人加起来一起。”
李恒点点头:“季氏眼下只有三条路可走,送尚安国股份、卖大陆的投资、或者卖澳门的赌~场。尚安国早就想增加持股,老太太则巴不得卖了大陆的投资,回归赌~场生意。董事们和他们对着干,自然不会选前两条路,结果就如我们所愿,选择卖掉赌~场。”
“这也是季承一直以来的愿望。”叶沂阖眸靠近座位里,“他不喜欢博~彩业,总想着跳脱出去,回归正途。我会帮他完成。”
李恒半天没有说话。良久,他沉沉开口:“先生醒来看到这些,一定非常高兴。”
叶沂的心口蓦地一缩,紧巴巴地疼。她伸手揉了揉,深吸了一口气:“李恒,我们应该赌对了。”
李恒猛地坐直:“太太是说……尚氏的财务状况?”
“嗯。”叶沂应道,“从尚安国的反应看,这次他为了控制季氏,确实冒了很大风险。那二十亿中,应该大部分是借来的。”
李恒的眼睛顿时放光:“所以……”
“所以,我们严格按计划进行。”叶沂牵起唇角,“惩罚恶人,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拿走他最看重的东西。在尚安国眼里,钱比天大。所以这一次,我要让他破产。”
***
返回医院时已近正午。阿菲见到叶沂,连忙迎了出来:“太太还好吗?没人欺负你吧?”
叶沂失笑:“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被人欺负?”
阿菲挠头:“太太脾气好嘛。您忘了,原来连家里那些嚼舌根的佣人,都是我替您打发的。”
叶沂“唔”了一声:“我崛起了。”
阿菲“嘿嘿”地笑:“太太还没吃饭吧,都准备好了,快来快来。”
“我去看看季承。”叶沂摇摇头,把包塞到她手里,“你饿了就先吃吧。”
“哎……”阿菲刚想拦,人已没了踪影。
她不禁摇头,“这两个人真是……过去先生为太太做点什么都背着她,生怕她知道。现在轮到太太为先生做事,先生又倒下了……这阴错阳差的呦。”
***
午后的阳光正好。病房的窗帘敞着,只余一层薄薄的纱。金色的光芒被滤过一遍,给苍白的房间、苍白的人,都镀上一层温暖柔和的光。
这时候的季承看着没那么高冷,只是眉心还微微蹙着,仿佛有什么极其烦闷的事,连昏迷也不能昏得踏踏实实。叶沂用棉签沾了清水,一点一点给他润着嘴唇。
他的唇很薄,还常常抿着,显得冷硬而凉薄,和他的人一样,哪怕近在咫尺,也让人觉得淡漠疏离,好似处于千里之外。
俯身凝视片刻,叶沂轻轻吻了上去。其实这个男人一点也不难接近,其实,他的唇也是温润柔软的。他只是习惯隐藏在冷漠的面具后面,用不动声色的方式默默做着一切。
“季承。”指尖轻抚着他的眉眼,“你要快点醒过来啊。计划进展得很顺利。也许过不了几天,就能看到尚安国和老太太的报应了。你要是醒的太晚,没准要错过了呢……”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他们两个的角色好像倒了个个儿。叶沂闭上眼,陷入回忆。
那时候,他们在圣托里尼。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她赖在被窝里,怎么也不想睁开眼睛。轻柔的触感掠过脸颊,如鉴赏珍宝般反复摩挲。
好痒。她往枕头里缩了缩。
“叶沂。”低沉的男声有点好笑,“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