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炕上,突然发现角落里蹲着的一个人全身抖得像筛糠。
我跳下炕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操,他妈的知道抖,就不知道给我整根烟吗?刚才咋把你这货给忘了揍。”说完,我又飞起一脚踹他身上,然后就是一阵乱踢,正当我踢得起劲时,有人吼道:“张亮,你在干啥?”
我心里一阵激动,终于有人理我了。
我回头看见我身后站着三个身穿制服的人,待我看清中间的那人后,瞬间一个激灵,心脏开始乱跳,因为此人正是那天逮我进来的制服伯伯,此时的他手里拿着昨天把我搞得我死去活来的那种“手电筒”,正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想离他远一点。
制服伯伯吼道:“你小子是不是要炸号。”
我不知道“炸号”是啥意思,但我觉得这绝对不是个好词,忙摇头道:“不,我不是要炸号。”
制服伯伯一把扯住我的头发,拉起我的头说道:“你还敢说你没炸号,你瞧瞧他们,是谁把他们打成这个球样了。”
我的头皮生疼。
一股无名火直冲我的天灵盖,大声吼道:“是我,就是我打的,你们赶紧把我枪毙了,我一秒钟都不想等了,你们快枪毙了我,像整死一条狗一样整死我。”
我的话音刚落,熟悉的“滋啦啦”声音传来,顿时我眼前发黑,全身痉挛,仿佛有万把烧红的钢针插入了我身体里。
接下来的时间是我的噩梦,他反复用“手电”捅我大腿,直到我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待我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水泥炕上,身上盖着一个被子,刺鼻的味道直往我鼻子里钻,我艰难地坐起身,感觉这刺鼻的味道是我眼前的被子发出的,我一把扯掉被子,坐在炕上开始发呆。
待我眼前亮晶晶的东西消失后,我看了一眼房间的众人,他们正在吃饭,有的坐在地上,有的蹲在地上,角落里蹲着的三个人眼巴巴的看着吃饭的众人。
我跳下炕问道:“大哥们,你们在吃什么?”
一人将一个铁碗和两个馒头拿到我面前,我看了一眼,碗里面是一碗黄乎乎的水,上面飘着几片白菜叶子。
我看着给我端饭的男子问道:“大哥,这是我的饭吗?”
男子只是眨了一下眼睛。
我接过碗和馒头,喝了一口那黄乎乎的汤,一口下去,我直接怀疑了人生,这他妈是人吃的吗?我觉得洗锅水都比这个好喝,我一口吐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众人,他们正吃的津津有味,我觉得我被这些家伙们搞了,便挨个看众人的碗,发现他们喝的东西跟我的一样,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我眼睛花了,那比洗锅水都难喝的东西他们竟然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
我抢过一个人的碗喝了一口,发现他的这一碗比我的还难喝。我一口吐在了地上,正要将碗摔了时,我看见被我抢了碗的男子正一脸央求的看着我。
我将他的碗还给了他,他接过碗后开始大口喝汤。
我一阵心软,将自己的碗递给他道:“这一碗你也喝了吧。”
他抬头用惊恐的眼光看着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看他这样,索性也就不强求了,走到一个桶的旁边,将碗里的汤全部倒了进去。
接着我又咬了一口馒头,我发誓,我长这么大没吃过如此难吃的馒头,又硬又酸之外还有种怪味,我闭着眼睛咬了几十下,想着把他咽下去,但我怎么努力都咽不下去,最后我将嘴里的馒头吐进了桶里,同时将手里的馒头也狠狠扔进桶里。
我彻底生无可恋了,我一阵心酸,眼泪便涌了出来,此时的我再也没有那种“钢”的勇气了,我只想死,马上死的那种,如果现在谁要打死我,我真的会感谢他十八辈祖宗。
我坐在炕头,任由眼泪从我眼前滑落,我拼了命地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但往事仿佛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仰身躺倒在炕上,大声哭了起来。
……
过了许久,我转身想蜷缩一会时,一个东西咯了我一下,我很清楚我身上没有带任何东西,但此时此刻,我清晰的感觉到我衣服兜里正有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在咯我。
我伸手掏了一下兜,待我摸到那方方正正的东西时,我突然从炕上坐了起来。
因为我摸到了一包烟,我兜里竟然装着一包烟。
我拿出来瞧了一眼,是一包没开封的红塔山。
我第一时间打开烟盒取了一根,接着我又摸了摸兜,从另一个兜里摸出了个打火机,我点着烟抽了一口。
我抽过很多很多的好烟,但我觉得此时的这根红塔山比任何好烟都好抽。
一根烟抽完,我准备再点一根时,我偶然间瞄了一眼众人,发现他们正眼巴巴地看着我,眼睛里尽是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