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如墨,酝酿着雷光。
眼看就要大雨倾盆。
陆缺早晨出门,看了看天色,径直跑到了余尽春的木匠铺。
这种天气肯定得收拾木料,以免木料淋了雨,受潮变形,余尽春年老体迈,搬运木料,恐怕身子骨受不了。
到了熟悉的木匠铺。
陆缺一如既往地喊了声,“余大伯。”
铺子后院走出一个陌生青年,有二十六七岁模样,面相儒雅,且显得老成持重,上下看了看陆缺,温和道:“你是来找余先生的吧,他已经走了,并且把这个铺子转给了我。”
“余大伯去哪儿了?”
“或是云游四方,也或是投亲靠友,我也说不准。”
“何时走的?”
“两日前。”
陆缺猛击了一下额头,愧疚道:“我可真混,没能常来拜访余大伯,连他离开锁龙镇了都不知道。”
儒雅青年淡笑道:“那是缘分尽了。”
“哎……”
“小兄弟,看你这身装扮,怕是在锁龙镇上不好找到合适营生,这木匠铺里也恰好缺个帮手,你来帮我如何?”
陆缺摇头道:“谢谢好意,但是我有活干。”
“你考虑考虑。”
“不打扰了。”
陆缺环顾了木匠铺一眼,告辞离开。
儒雅青年看着陆缺的背影,老气横秋地叹息了起来。
“这孩子终究还是要走自己选的路。”
青年转身进入后院。
对了。
他也姓余,名字也是尽春二字。
其实锁龙镇上这家木匠铺,已经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
历任铺主都姓余。
并且都是干了五十年木匠活后,莫名离开。
这位年轻的“余尽春”,从后院里取了一把油纸伞,在大雨落下来时,撑伞走出木匠铺,一路到了三槐村村口。
三槐村口呈“品”字形栽种的三棵槐树,似已有千年之久。
大雨如帘,天地茫茫。
三株古槐却显得越发挺拔苍劲。
年轻的余尽春站在古槐前面,微微拱手,天地之间的雨势蓦然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