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刘福和粮食局的几个头头在打麻将,说是打麻将实际上就是变相的送礼,有些人好面子不会直接收钱,特别是财政科的科长小管,官虽不大,权力却不小,人也难打交道,追加的预算要不是大局长发话就卡在他这里了。他是正经八百的大学生,有些小道消息说他在省粮食厅有些关系,是来磐石粮食局镀金的,不过也有很多人不信。
刘健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上一世最后一次听说这个小管的时候,是其高升到到省粮食厅,当时不知道多少人后悔没有和他打好关系。刘健虽然打算让老爸转行,不过现在还吃着这碗饭,就免不了和他打交道,就算真的不吃粮食口的饭了,多个人多条路的事还是知道的,多交一个朋友总是好的,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到。听刘福说几次给这个管科长送礼,他都没收之后,刘健知道这个人是打算要一个好名声,为以后升官打下伏笔,可是刘健相信没有不喜欢钱的官,就琢磨出了个主意,打麻将。
都说中国人的国粹是京剧,最喜欢的运动是乒乓球,刘健则认为这两样都是错的,真正的国粹是麻将,而且全国人民最喜欢的运动也一定是麻将。特别是东北,东北的冬天比较长,几乎有五个月的时间是冬天,农村有个猫冬的说法。那猫冬在家干什么呢,以前是闷头生孩子,现在计划生育了,不能随便生了,家里也有了余钱,就改成嗑瓜子打麻将了。
果不其然,一听说打麻将正宗的东北人小管科长也来了兴趣,刘福在磐石宾馆包了一个房间,这些天什么时候小管科长有空,刘福就张罗几个人凑一局。不过刘福秉承刘健所说的,少胡牌,多点炮的原则,这些天没少输,虽然是五块钱的小麻将,小溜得也输进几千块了,不过小管科长和刘福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从刘老板变成刘大哥了。
刘健是刘福的儿子,伺候局正和这些人的心思,出了这个门也不会到外面胡说,所以刘健经常逃课出来伺候局,刘福对刘健的学习也越来越不上心了,耽误几天课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刘福已经打算好了,等到高考的时候,多花点钱给刘健找个大学读,就当花钱买个文凭,至于将来刘健会怎么样,刘福完全不担心,只要那个事情成了,刘健这辈子吃香喝辣不成问题。
看到烟快抽没了,刘健赶忙离开房间,到宾馆前台去取了几条烟,不光预备下午抽的,还要准备好走时候拿的。这些事没用交代,刘健都给做到那里了,这就是上一世在社会混了那么多年的好处。提着烟往回走的路上,刘健接到了李五的电话,说李四来了。
刘健想了一下说:“五哥,你和他说一声,我爸现在在忙着没有时间。这样五哥,晚上你在海浪烧烤预备一下,我们晚一会过去。”
电话那面传来李五的声音:“小健,李四那个小崽子前两天讹到你头上,不是师傅说,我早就收拾他了,还安排他吃饭?”
刘健呵呵笑了几声说:“五哥,晚上见面再说,你先敲打敲打他,就说我爸觉得他是个人才,有些事打算让他做,看看他什么心思。”
李五答应了一声说:“行,我知道了。一会没事,我们就先过去。”
刘健一想李五的酒量忙说:“五哥,你别喝多了,晚上还要商量事情。”
李五哈哈笑着说:“行了,小健你放心,五哥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就挂了电话,剩着拿着手机的刘健苦笑着站在那里:我不是怕你喝多了,是怕你把李四给灌多了。
到了包房,刘健打开一条中华,一人一盒的放在桌上,到了刘福哪,他低声的将刚才的安排告诉了刘福,刘福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这样安排很合刘福的心思。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要往无名居那样的饭店领,而且这几个人打完麻将还要出去吃饭,总不能撞车。再说李四李五这样的混混,反而烧烤更合他们的心思,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今天的战况和往天一样,小管科长大赢特赢,刘福和下面两个粮库主任都输了,不过刘福输的是大头,其他两人也有眼力见,跟着少输了点,既不抢刘福的风头,也给领导留个好印象。走得时候一人拿了一条烟,小管科长也没推辞,这些天也慢慢的习惯了,但是这也就是和刘福在一起的关系,其他时候他还是拿个有些不近人情的管科长。
几个人吃完饭后,天已经黑透了,刘健开车将管科长送回去之后,才和刘福去烧烤一条街。
磐石市最繁荣的地方就是小吃一条街,不过现在来说就是烧烤一条街,除了烧烤这里什么也没有,还没发展到各种小吃汇聚到一起的时候。这个时间段是烧烤最红火的时候,一走进小吃街,到处都是纷纷扰扰的人群,刘福爷俩挤到海浪烧烤的时候出了一身汗。
一进门就听到李五的说话声,高声调,大嗓门,兀傲兀傲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这里。刘健苦笑了一下,心说听这个动静,就算没喝醉也喝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李四怎么样了。不过进了包房才发现李四脸都没红一下。
屋里的两人一看刘福和刘健来了,都占了起来,李五脸红红的喊了声:“师傅。”
刘福笑笑道:“都坐,小五没喝多,怎么碰到高手了。你就是李四,恩小伙子不错,挺有精气神的。”
李五笑笑没好意思吱声,李四则有些受宠若惊的说:“刘老板,您来了。其实我也没少喝,就是一直在就酒厂上班,这酒都练出来了。”
这时刘健说道:“坐四哥,我爸刚陪粮食局的几个领导吃饭去了,那边一结束就赶了过来。这样我代我爸和你喝一杯,不管怎么说都是来晚了。”
刘健几句话就交代了刘福来晚的原因,同时暗示李四,我爸很看重你,你自己把握好机会。
李四急忙又站了起来,陪着刘健喝了一杯,气氛也热烈了许多。
四个人吃吃喝喝,气氛很好,就在刘福考虑怎么和李四说的时候,李四站了起来说:“刘老板,我敬您一杯您随意。刚才五哥说你有事要我做,我李四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只要您看的起我,无论什么事我都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说完一口杯的白酒就喝了下去,一点也没剩。
听到李四开口,刘健点了点头,心想这倒是个会看眼色的人。刘福这回也端起了酒杯陪李四喝了一杯,酒都喝了,话也就开始说了。
刘福说道:“李四,我想问问你酒厂的事?”
李四一愣,没想到问这个,有些奇怪的道:“刘老板,我们酒厂都黄了,两年没开工资了,要不是我也不会出来混。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们把酒厂能换钱的破铜烂铁都换了钱,现在除了厂房设备什么也没有了,可惜没关系,不然我早调到别的厂子了。”
刘福点点头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想问问现在厂子里剩下的这些工人谁说的算?还有厂子的设备还能用吗?”
李四虽然感到很奇怪,但还是说道:“厂子里年轻的我说话还是好使的,那些老人的话我有个叔叔,在厂子当了三十年工人,虽然退了,但是他说的话这些人还是很重视,他们不少都是我叔叔带出来的徒弟。至于设备倒是没问题,您不知道我那个叔叔虽然退了,但是对这个厂子有很大的感情,我们找些破铜烂铁卖,他都拦着。说实话要不是我叔叔拦着,那些设备我也早给拆了卖了。”
听李四说这些设备都没事,刘福的心就放下了,他也没隐瞒的说:“李四我今天跟你说的,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往外传,我打算收购三宝酒厂。”
刘福顿了一下,想听听李四的看法。
听说刘福要收购三宝酒厂,李四就有些愣了,接着急切的问道:“刘老板,您说的是真的?”
一直没开口的李五,听李四怀疑刘福的话有些急了,说道:“废话,我师父说的话还能有假。”
李四急忙的说道:“五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太激动了。”
刘福看到李四没什么反对的意思,知道这事差不多成了,就笑着说道:“李四,我确实有这个打算,这段时间正在操作这个事,一直暗中进行,消息还没传出去。”
李四急忙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刘老板您说,有什么要我做的。”
刘福说道:“一个就是厂子里的工人,过几天可能这个消息就会传出来,你到时候帮我稳定一下人心,不要有人出来瞎闹。二就是厂子里的设备,这段时间你帮我看好了,别让其他的人把设备破坏了,或者偷卖了。”
李四答应道:“刘老板,您放心好了,厂子早就开不出资了,有人买,这些人还不一定高兴成什么样,那还会有人出来胡闹,真要有人不知好歹,我就打断他的腿。至于设备您放心,我放句话谁也不敢动。”
刘福听到李四都答应了,心也就放下了,想起来的路上刘健交代的,就说道:“李四,等到厂子收购成功了,我给你换个岗位。你不要到车间去了,我计划在酒厂成立一个保卫部,平时也没什么忙的,就是看着厂子里的东西,到时候你下来当个科长,找几个爱跟你干的小兄弟。至于工资你放心,不会亏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