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市第一印刷厂可不是三宝酒厂那个空壳子,光机器不知道要贵出多少,车间,厂房,办公大楼,汽车,应有尽有,这可是一个大型企业。在前世,第一印刷厂后来,经过重组,焕发了青春,没有了蛀虫的吸血,第一印刷厂发展极为迅速,要知道磐石市这么多学校,光是各种试卷资料的印刷就可以维持厂子的运转,再加上后来印制挂历,台历,对联,各个企业的宣传手册,而且作为磐石市唯一一家印刷厂,可以说是肥的冒油,是磐石市税收的一大来源。
刘健虽不觉得第一印刷厂有什么好,也没自大到可以收购它的程度,这根本不是蛇吞象而是蚂蚁吞大象。
可以想象到,收购三宝酒厂再加上恢复生产的话,一共投入一百多万,要是收购第一印刷厂,光是收购的钱就要翻两到三倍,再加上恢复生产,没有四百万想都不要想,刘家哪来那么多的钱。
刘健对家里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些年的积蓄,满打满算的话也不到两百万,现在一百多万快进去了,再买个奥迪,一百五十万就没了,手里总要留点应急的钱,现在真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钱来。
父子两人坐在“于记茶餐厅”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回真是大眼瞪小眼了。
“爸,于市长问你的时候,你怎么回答的?”刘健想了想问道,想看看能不能回绝掉。
刘福苦笑了一下说:“我跟于市长说,现在资金比较紧张,三宝酒厂马上要恢复生产,进各种材料,和机器的维修,及工人的工资,已经把钱都投进去了,而且马上要买个新车,现在真是有心无力。”
听到前面说的,刘健还没有在意,听到最后两句话,刘健就傻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你还有钱吗?还买车,靠市长听了这话,你不收购,还以为你不给他面子呢。
“爸,你怎么这么说?说买车,他还怎么相信你没钱?”刘健有些抱怨道。
刘福也摇了摇头说:“我也是被他说得话吓到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当时就想着说自己没钱,把这件事推出去。可是谁知道这么一说。于市长更说,能买新汽车,说明刘老板是有实力的,既然已经先富起来了,就要帮着政府解决一些困难。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
刘健看着苦着脸的刘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怪不得都说低调做人,财不露白,这才刚冒出点尖就被人盯上了,虽然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地有多大产,才有多大胆。
现在自己可没有这么的胆子,前一阵子用白菜价买到三宝酒厂就已经心惊胆战了,生怕过后有人算账。如今又来了,难道这次还要以白菜价买?问题是就算是白菜价买,家里连买白菜的钱都没有了。
刘健也犯愁了,忽然灵光一闪说道:“爸,我想了一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福一下来了精神,问道:“儿子,快说怎么把这件事推掉。”
刘健摇头道:“爸,我不是说把这件事推掉,而是想到一个办法把第一印刷厂买下来!”
刘福有些愣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买下第一印刷厂?
看着刘健一脸认真的表情,知道刘健没有开玩笑,有些奇怪的问:“儿子,咱家什么情况你都知道,买第一印刷厂这不是开玩笑嘛?”
刘健点点说:“一般的方法肯定是开玩笑,但是我想的这个方法,我觉得可能性不小,就算市政府不同意,我们也可以把这件事推掉,可以说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听儿子这么一说,刘福顿时笑了说:“儿子,快说。”
刘健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想了想自己的办法,没有什么大的漏洞,就说道:“第一步,先把车买了,让大家知道咱们有这个实力,就像于市长说的,收购了三宝酒厂,还有钱买一辆好车,就说明咱们家还是有钱,这样收购第一印刷厂实力上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刘福没说什么,继续听着,这是已经商量好的事,没有反对,而且也没有改变的必要,不说别人光看市长今天的态度,就知道儿子说的很对,一辆车就是一个老板的门面。
刘健接着说道:“第二步,以酒厂需要扩大的名义,找一个银行贷款,咱们有三宝酒厂作抵押,还有一台好车,钱肯定会贷的很容易,我的基本想法是贷两百万,最少也要贷到一百五十万。”
刘福听到刘健说的贷款数额,登时吓了一跳,他是同意刘健说的贷款发展的话,但是没想到刘健的胃口会这么大,这是要拼老本啊。虽然有些疑问,但是想还是先听听刘健接下来还会有其他的步骤,所以也没有打断刘健。
刘健自己也是咽了口唾沫,心知就是在玩火,可是被逼到这个份上,玩火就玩火,接着往下说:“第三步找于市长谈判,爸这件事你就别找陈叔了,他做不了这个主,找他会令他两头为难,既然于市长出面了,我们就和他直接谈。收购第一印刷厂可以,价格不能超过三百万,包括所有的厂房,设备,办公楼,汽车,还有地皮。我想这个价格,在于市长要竭力摆脱这个烂摊子的情况,可能谈下来。接下来就是比较重要的,银行的贷款,还有各种拖欠的债务,我们可以接受并偿还,但要在收购价格上减去这些负债,并且我们不是一次性付清购厂款,只能先付一半,剩下的一半明年再付。”
刘福疑问道:“这样的条件他们能接受吗?问起为什么不全数付清收购款的时候,我们怎么回答?”
刘健道:“他们要是问起的话,就说我们要优先偿还各种债务。我估计了一下,如果收购价三百万的话,第一印刷厂的债务要有一百三四十万左右,那么我们要付给市政府的就是一百六七十万,一半的话也就七八十万。市政府那面要求严的话,我们可以付个整数,一百万。只要能贷出一百五十万,我们除了给市政府的,还会剩下五十万到八十万,完全够印刷厂开工,和三宝酒厂后续的发展。当然和收购三宝酒厂一样,我们不留人,谁想走都可以,留下的就是我们的工人,就不是共产党的铁饭碗了,那些当官的不合格的我们也要撤掉,这一点一定要提出来,免得这些领导闹起来。”
刘健说的口干舌燥,一口气把咖啡喝光,看到坐在哪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的刘福,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同意不同意自己的计划,不过这已经是刘健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刘福犹豫的说:“儿子,这么做的话我们是不是摊子铺的太大了,要是贷款下来了,收购没谈成,这么多钱,我们用来干什么,而且利息还那么多?”
刘健笑着说:“爸,酒厂恢复生产了,我们还差这点利息吗?到时市政府不同意这个价格,我们就不买了,剩下来的钱我们完全可以用到酒厂上,原材料多采购一些,再多招一些工人,可以三班倒不休息嘛。有了钱还怕花不出去吗?爸我知道这次的风险很大,可是机遇和风险是共存的,我们要是按部就班的发展,根本没有机会收购第一印刷厂,等到有这个实力的时候,印刷厂不是被别人收购了,就是被市政府重新拉上岸。这是一个大厂子,还可以挽救的一个工厂,不会让他和三宝酒厂一样,慢慢倒闭的。”
刘福还是有些疑虑的问:“可是我们都不懂印刷啊,就算收购了,我们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管理,酒厂这面就把咱家的人全都投进去了。何况印刷厂和酒厂不一样,酒厂按照咱们的计划肯定赚钱,可是印刷厂靠什么赚钱,投了那么多钱下去,还没有酒厂赚的多,有这个必要吗?”
刘健笑笑道:“爸,谁说印刷厂不赚钱的?在我看来那就是一个印钞机,我们不光要将本市教育系统的活都接下来,下面下属的各个县的活也可以接下来嘛。还有我们可以为各个企业机关印制挂历,作为福利发下去。相信花一点小钱,每个单位都有印着自己单位名字的挂历,一定会很高兴的,同样的还有对联。咱们市现在没有报纸,不代表以后没有,过个一年半载,市政府要是发行报纸的话,那可是一个大活,爸你想想这些东西少吗?年画啊,海报啊,只要有人要的东西,我们就可以印嘛!只是现在印刷厂的领导从来没考虑过开源,有些活他们还拿着架子不接,等我们收购了,只要给钱,我们就什么都印。”
刘福的眼睛越来越亮,到了后来都快放光了,可是想起人手不足,有些犹豫的问:“儿子,我们没有什么放心的人了,真的收购了,我们也忙不过来!”
刘健笑笑说:“爸谁说我们没人的,只是你没想到。咱们家的亲戚可不少,以前你干工程他们帮不上忙,现在开厂子却可以叫刘健的话提醒了刘福,刘福的眼睛登时一亮,刘家的亲戚并不少。刘健有两个叔叔,两个姑姑,两个舅舅,两个姨,这些都是直系亲属。说起来刘家的亲戚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不论上一世家里有钱时,还是后来家里没钱了,这些亲戚的态度都没怎么改变过。
刘健的大姑和二姑岁数要大一些,现在都五十多了,快退休了,两人生活在大连市,东北的海港城市。年龄偏大,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她们两家都一样,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不说别人就说大姑家的大姐,就一直在一家服装厂上班,现在已经是一个部门的小头头。刘健知道自己这个表姐后来跳槽到另一家服装公司担任了厂长,很有管理能力。二姑家的小姐也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子,现在应该中专毕业,在大连一家外贸公司上班,上一世小姐自学了日语,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两个表哥有些平凡,不过是普通的上班族,但对刘健这个表弟都很好。
二叔现在在瓦房店市一家轴承厂上班,是一个小班长,待遇倒是不错,二叔一直也没换过工作,在轴承厂干了一辈子。三叔是刘家最聪明的一个,但是也是最能“作“的一个,学什么都很快,干什么都没有长性。刘健知道自己这个三叔是很有管理能力的,几年之后会被一家大公司请了去当总经理,干的非常好。只不过这些亲戚都离得比较远,都在辽宁省只有老爸一个人因为当兵后来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