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照,云团一点一点的凝在一起,接住了即将落下的雨滴。
谢宁坐在须老将军房中,刚与他说完今日的事,那方须小将军便进来了,他似乎是刚沐浴过,但谢宁依旧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见时间差不多了,谢宁便起身给须老将军取了针,然后才与须小将军一同往堂屋走去,将今日洛月迁找她的事说了出来。
刚刚她并未和须老将军说此事,只不过提及了药局的一些弊病。
而对于须小将军来说,洛月迁所诉冤情以及阳曲县县令贪污一事实在是太小了,不过他依旧卖谢宁这个面子。
须小将军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是我疏忽了,明日我便派人去细查,定还那洛家一个公道。”
若真论起来,他还有一个管理不当的失职之罪。
谢宁看了须小将军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明日我也一起吧。”
她不知须小将军派的人是否与那县令有所勾结,还是去看顾一下的好,至于须家,或许会有内部的下人管事和县令有关系,但主子却是一定不会有的。
无他,只不过不在一个阶层,县令讨好不到,也没那个能力讨好他们。
“从阳曲县药局便可看出其他地方药局的一些状况,我想在离开前将这里药局的事情处理好。
对于地方药局的管理方面,我们也是有所疏忽的,此事等我回去后定会禀报院正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须小将军,并州设立一药局已是不易,我认为你等还是看重些为好。”
主要还是医官太少了,偏僻之地根本分不到医官。
但那日她对阳曲县县令说的话也并未说错,县衙有一定的自主招聘权力,但他们却未用好,反而用以为己谋利。
这是在点他,须小将军倒没有不高兴,只面色尴尬了一瞬,他不擅政事,所以对这方面过问的少,“多谢谢大人提醒,我会处理好的。”
从堂屋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簌簌落下了雨滴,晚间的寒风似乎也吹进了心里。
这场雨一直到第二日都未停歇,惊堂木拍下,那县令未跪,只哭嚎着诉说冤枉,但随着证据一项一项的摆出来,他的脸色越发惨白,瞬而猛盯向洛月迁。
“洛知!你害我!”
洛月迁眸色淡淡,要捏死一个人,就要一下子摁死了,他早便收集好了县令利用职务之变将他姐夫送去做民夫以至于害死他,然后强纳他姐姐为妾的证据。
可他无权无势,只能蛰伏,然后考学调到这里担任主簿,一点一点的收集阳曲县令贪污的证据。
大周有令,官吏受赃者不原。
坐在首位的判官看了一眼谢宁,见她没有意见,便拍板,将县令等一众贪污的官吏处以弃市,没收家产。
当然,对官员判刑,还需送文书到京都过一遍手续。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道嚎哭,喊着苍天有眼,众人看去,竟是个跛脚的老妇,都以为她是疯了,只洛月迁红了眼睛。
细雨歇了,空中浮云散开,白日落下暖光,似乎冬天的寒气都去了不少。
将人送回家,洛月迁走进县衙,便在药局里瞧见了谢宁,她正领着人在那里处理受潮坏了的药材,看能不能补救。
见洛月迁过来,杜明昭等人识趣的走到另外一边。
“谢大人大恩,月迁无以为报,今世任凭大人驱使。”洛月迁深深弯着腰,面上谦恭无比。
谢宁头也没抬,只继续处理着手中的药材,“你是个读书人,自当有满腔抱负,如今大仇已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实现你抱负。
但是你要记住,你洛月迁,洛知,到底忠于谁。”
谢宁抬手扶起他,让他挺直了腰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