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雪这才上前,小小声地道了声:“谢谢。”
钱五爷打量了秦冬雪一番,又道:“长得真俊,像爹爹呢,这头好头发却是随了娘亲。”
他看向了明湛,一双原本似睁非睁的肿泡眼忽地微微抬了起来,眼皮子底下精光四射,大有深意。秦琴还没懂什么意思呢,明湛却神色凝重地缓缓摇头:“我家的人,不为奴婢。”
秦琴就懂了,背脊一阵发冷,浑身颤抖。
钱五爷惋惜道:“可惜了,这么好个丫头……如能进府中,我自会想法子送入奶奶屋里。奶奶最近正跟我叫苦,说手边缺人使唤呢。得奶奶调理几年,必定出落得更水灵,到时才叫进退得宜。”
旁边人有晓事的,不由得一脸羡慕的,嘀嘀咕咕地咬起了耳朵来。什么“真可惜”“不知好歹”“有他们后悔的”“你不干换我啊”之类的,什么都往外冒。
当众被拒,就算是钱五爷,也不由得沉了脸,法令纹跳了两跳,挤得深深的。明湛淡声道:“谢谢五爷好意。”
只是一眨眼间,钱五爷就恢复如常了,微笑道:“无妨。人各有志……”
明湛朝着钱五爷拱了拱手,仍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您要的东西……”说话间,秦琴把包好的凉茶递给了钱五爷。钱五爷接过,随手递给旁边跟来的小厮。回身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明湛道:“高鼻子,今天的事别介怀。一事归一事,以后我们的生意还是照旧做。”
明湛点了点头,钱五爷这才真的走了。
钱五爷前脚刚走,已围观良久的众人争先恐后一拥而上,抢着买秦琴的凉茶。“我要一服祛湿茶!我早上醒来嘴巴臭,老婆都不许我上床睡觉了!”
“我闺女这几天正闹鼻塞声重伤风呢,我要二十四味!要三服!”
“茅根竹蔗水是不是老人小孩都能喝的?”
秦琴肯定及一定地大声说:“是!”
“那我要一服!这几天上火得很,眼睛都红了……”
三下五除二,别说是配好了的成方药。就连那些单独的药材,都卖了个精光。最后剩下一把五指毛桃,还是秦琴想起自家还得熬汤喝,喊着让静儿留下的。否则就得被那个五大三粗的黑壮大娘给买了——在她成功下手之前,还跟另一个大娘争抢那把五指毛桃,吵吵了老半天。
秦琴一边带着家里人忙活,一边随口解答客人提的各种问题,如何煲汤,如何配味,有什么忌讳,等等。对答如流,忙碌不堪,一时之间忽略了有双澄澈深邃的眼睛,打量了自己一眼又一眼。
等到草药卖光,把沉甸甸的钱袋子往腰间一挂,用防盗的小麻绳牢牢地扣住,秦琴的心里就踏实下来,笑着说:“收档,我们逛街去!”
两个大闺女大声欢呼起来,手脚麻利地收了东西。
明湛在秦琴身边说:“刚才……你倒是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