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是龚遂熊型玉石嵌饰(间篇)
&esp;&esp;——公元200年·建安五年——(刘基事件前一年)一场大雾夹杂大雨,浇得连缭河都看不清,更遑论远处的彭蠡泽。那水不像是来清洗大地的,倒像是要拆了头顶的庙,揭开那些老得发黑的灰陶瓦片,沿着楹柱的云纹浮雕爬下,去找那神座上的宗族牌位。那它就只能失望了,因为这庙里供奉桌上早已变得一穷二白。不仅没有牌位、贡品,连那神案上掐的金丝、抹的朱漆都已经被刮了干净。再好的木材,敞着伤口,久了也是一股霉味,所以除了蜘蛛老鼠,只有实在见不得光的人,才往这里来。两个人身上都淌着水。摘了斗笠,揉起面罩,内里几层也全是湿的。可他们都没有继续卸下甲胄,就任它沾黏在身上,像被冰吃了半身。龚瑛那一把络腮胡子成了蘸满墨水的毛笔,他拧出一浪浪的汁,长吁一口气,又四处看了看,想着干脆坐到那破神案上去,可那上面也全是老鼠屎。“孙将军殁了。”另一个人冷不丁说出一句话。“殁了?哪个孙将军?”龚瑛一愣,回头只看见对方满脸水痕下面,皮肤一点血色也没有。“孙策将军。”外头有一阵强风,雨像是大踏步从庙前跑过,可能踩烂了石狮子。“不可能啊,他不是回了吴郡,那是孙家的腹心治所啊?”“他是在野外被刺杀的。刺客之前说的……还作数吗?”“那就得看孙权了。”“太史子义!”龚瑛喊道,“这不是可以模棱两可的事情!”他的声音震得连庙也抖了一下,但外面轰着大雨,绝不会被人听见。“我也是刚刚知道的这个消息。周公瑾赶了过去,同时发给我一封密信,我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其他地方的军官,很可能都还被蒙在鼓里。”“那你也去啊!”龚瑛着急得几乎贴着太史慈讲话,“去告诉那小孩,我们和孙策已经约定好了,你们在明,我们在暗,拿下庐江、豫章以后,就要和朝廷上书,洗掉我们过去的身份,带我们北归中原。你是豫章都尉,这本就在…
&esp;&esp;——公元200年·建安五年——
&esp;&esp;(刘基事件前一年)
&esp;&esp;一场大雾夹杂大雨,浇得连缭河都看不清,更遑论远处的彭蠡泽。
&esp;&esp;那水不像是来清洗大地的,倒像是要拆了头顶的庙,揭开那些老得发黑的灰陶瓦片,沿着楹柱的云纹浮雕爬下,去找那神座上的宗族牌位。那它就只能失望了,因为这庙里供奉桌上早已变得一穷二白。不仅没有牌位、贡品,连那神案上掐的金丝、抹的朱漆都已经被刮了干净。再好的木材,敞着伤口,久了也是一股霉味,所以除了蜘蛛老鼠,只有实在见不得光的人,才往这里来。
&esp;&esp;两个人身上都淌着水。摘了斗笠,揉起面罩,内里几层也全是湿的。可他们都没有继续卸下甲胄,就任它沾黏在身上,像被冰吃了半身。龚瑛那一把络腮胡子成了蘸满墨水的毛笔,他拧出一浪浪的汁,长吁一口气,又四处看了看,想着干脆坐到那破神案上去,可那上面也全是老鼠屎。
&esp;&esp;“孙将军殁了。”
&esp;&esp;另一个人冷不丁说出一句话。
&esp;&esp;“殁了?哪个孙将军?”龚瑛一愣,回头只看见对方满脸水痕下面,皮肤一点血色也没有。
&esp;&esp;“孙策将军。”
&esp;&esp;外头有一阵强风,雨像是大踏步从庙前跑过,可能踩烂了石狮子。
&esp;&esp;“不可能啊,他不是回了吴郡,那是孙家的腹心治所啊?”
&esp;&esp;“他是在野外被刺杀的。刺客之前说的……还作数吗?”
&esp;&esp;“那就得看孙权了。”
&esp;&esp;“太史子义!”龚瑛喊道,“这不是可以模棱两可的事情!”
&esp;&esp;他的声音震得连庙也抖了一下,但外面轰着大雨,绝不会被人听见。
&esp;&esp;“我也是刚刚知道的这个消息。周公瑾赶了过去,同时发给我一封密信,我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其他地方的军官,很可能都还被蒙在鼓里。”
&esp;&esp;“那你也去啊!”龚瑛着急得几乎贴着太史慈讲话,“去告诉那小孩,我们和孙策已经约定好了,你们在明,我们在暗,拿下庐江、豫章以后,就要和朝廷上书,洗掉我们过去的身份,带我们北归中原。你是豫章都尉,这本就在你的管辖范围内,他刚继任,不可能不听你的!”
&esp;&esp;太史慈抿着嘴不说话。他脸都没抹,水珠像有生命一样沿脸颊下滑。等龚瑛的气息稍稍缓和,他才说:“公瑾给我来信的意思,一个是告知这件事,另一个,就是让我别轻举妄动。你想,要是我们都去了吴郡,谁盯着外围?外头的虎豹不说,自家要是有白眼狼跳出来,谁去摁住?”
&esp;&esp;“一定会有。我告诉你,一定会有!”龚瑛眯着一双眼,一只指头戳在太史慈胸前,“孙家统一江东才多久,半年不到,这时候换个生瓜蛋子上来,谁服?所以更不能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