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目光一转,呲牙笑了起来,说道:“贤弟,你这话是怎个意思?”
“贤兄是真没听懂么?”
刘黑闼试探地问道:“贤弟,你的意思是,你想先打薛世雄,再顺势而取清河郡?”
“贤兄也是此意吧?”
刘黑闼大手摸着颔下的胡须,呵呵笑道:“贤弟,顺势而取清河郡,不瞒你说,俺也想到了,但前提是,咱兄弟得先帮窦公,将薛世雄给打掉!”
说着,他笑容收起,面色略显凝重,说道,“贤弟,薛世雄其人,刚俺已给贤弟介绍过,其人既是沙场老将,从后周到今,三四十年,大仗、恶仗不知打过多少,他还有两个儿子,现从在他的军中,一个叫薛万均、一个叫薛万彻,又悉万人敌也!今若果是北援窦公,顺势取清河,是之后的事,只这场仗,你我兄弟,可万万不能轻敌,能不能打赢,现在还不好说啊!”
“薛万彻?”
刘黑闼点点头,说道:“听说薛世雄有七子,现从在军中,跟在他身边的是万均、万彻二子。”
薛万彻,这个名字很熟悉,虽然说这个人在历史上的事迹,李善道一下子具体想不起来,但此人是原本历史中的唐初名将,出了名的勇武这一点,李善道是可以确定的。
“沙场宿将、将门虎子,……哼哼,要非沙场宿将,昏君也不会用他节制援洛阳之诸路兵马,窦公信中,又言他此番是统步骑三万,兵马亦众,贤兄说的得是,这一场仗,咱们是不能大意。”
刘黑闼问道:“贤弟,你可已有计议?”
“第一件事,你我得赶紧先上书魏公,请求魏公允可你我率部北上,相助窦公!”
先请求李密的允可,这是肯定需要先做的事。
唯是,李密会同意么?
李善道、刘黑闼对此却是并无担忧。
原因很简单:薛世雄统三万兵马南下,不是为的攻灭窦建德,他主要是为援助洛阳。进攻窦建德,不过是因杨广下的令旨中,有“军所过盗贼随便诛剪”这么一句,所以顺道而为。
兼以,薛世雄又是援洛阳之诸路隋兵的节制,等於是援洛阳隋兵的主将,则李善道请令北上,借窦建德求助的机会,先把薛世雄部歼灭,至不济,拦住他,使他不得以到洛阳,这对李密是有大有帮助的事,李密怎可能会不允可?
不但不会不允可,允可的令书,依李善道的估计,还有可能会回复得很快。
李善道的估计半点没错。
当晚,由杜正伦起草,李善道写好了给李密的上书,连夜送走,十万火急送去洛阳外。
才只三天,李密的回令已到。
不止是允可了李善道的“北上援助窦建德,以阻薛世雄部赴洛阳”之此请,且因虑及李善道部的骑兵少,薛世雄部骑兵多,担心他挡不住薛世雄,还又调了千骑给他,以加强他的实力。
调的这千骑,随着回令,一并到的黎阳仓城。
统带此千骑的主将,是李善道的熟人,即本张须陀之部将,后降附徐世绩的萧裕。
等待李密回令的这三天中,李善道、刘黑闼没有空等。
他俩已经判定李密不会不同意,而又河间那边军情如火,那当然就会事先开始做北上的战备。
三天时间,两人,加上赵君德,已把准备带往河间驰援窦建德的兵马给挑选了出来。
李善道认为,兵在精,不在多,三人总共选出了精卒万人。
这精卒万人,皆是三人的老部曲。此外,出於在实战中练兵的目的,三人分从各自的新兵营中,也各选出了部分的兵马。刘黑闼、赵君德都是选出了千人,李善道是选出了两千人,他的十个新兵营,每营各选两百人,亦随军北上;又李善道新兵营中,旅帅以上军将,俱随军往。
又以外,李文相、张升、刘胡儿三部,也各出了一些兵马,三部合计四五千众。
算在一起,再把萧裕的千骑加上,计拢两万步骑。
守着黎阳仓,打仗有个好处,那就是粮秣这块儿,不用再筹备、调集;黎阳仓外数十万饥民,民夫这块儿,也不用再征募、调集。北上援助窦建德的兵既已齐备,李密允可李善道北上进战的令旨也已下到,就没甚么可再做耽搁的了,接到李密令旨翌日,李善道等即率部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