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母亲临终前对他说得话。
母亲让他们父子好好地过,让他照顾好自己,可是,最终他一条都没有办到。
对不起,祁木言伸手去抚摸照片上的人,不过这次,至少他会尽量的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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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木言一直关在房间里,过了饭点都没出来,一直照顾他起居的汪妈不放心。下了碗面条,推门走了进去。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今天姑爷把那女人带了回来,也难怪小少爷会不好受。
“又在看大小姐的照片,小少爷,你先吃点东西吧。”
汪妈是照顾祁木言长大,她的丈夫早夭,膝下无儿无女,一直以来,对祁木言疼爱有加。
祁木言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他的相貌随了母亲,五官温婉精致,一双眼睛像是沉静的湖水一般。
汪妈心里一软,想起了过世的大小姐,心里多了几分伤心。
大小姐过世还不到半年,姑爷就带着个女人进了家门,这也太过分了。
对不起死了的人,更对不起活了的人,竟然惹得小少爷这么伤心。
祁木言抬起了头,“我不想在这里。”
他不能做到,和凶手在一个屋檐下,当初十几年的父子情分,早在肝脏被活活取出来的那刻,就断得干净。
汪妈愣了下,也有些着急了,“小少爷,你可不能这样,这个家只有你一个人姓祁,该走的可不是你!。”
祁木言的母亲祁忻月,祁家唯一女儿,是位钢琴家,一心沉醉于音乐,祁家两个老人见女儿这样,这才招了婿,让蒋志海进了门。
男方倒插门,两个人的孩子,随了母亲姓。
祁木言继承了母亲的天赋,三岁开始弹琴,十六岁就收到了享誉国际的某所音乐学府的通知书。
不过那时候因为手指受伤,他到底没能去读。
不知道是醉心音乐的人本来就心无杂念,还是因为他小被保护的太好,祁木言一直到死,才幡然醒悟。
妥协和容忍,不但没有用,而且连着自己都保全不了。
那个人自母亲死后,待他就大不如前,他曾经还以为,是因为母亲过世,那个人伤心过度的原因,所以才会点头首肯。
上一世,他看着父亲再娶,看着继母的子女住了进来。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最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存在对于那些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危机。
那个人笑容满面的领回来一个陌生的女人,笑着和让他叫阿姨。
这是所有噩梦的开始。
祁木言回过神,“汪姨,我不想在这里。”
这次,他绝不重蹈覆辙,他要主动的离开这里。
汪翠张开嘴,话却卡在了喉咙,最终叹了口长长的气,“你可不能这么傻啊。”
母子俩的性格一样倔强,下了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主意,她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劝慰,小少爷说不饿,她劝说了几句,只好端着冷了的面条走了出去。
祁木言走出房间,深深的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人,又走到了房间。
他真的很想去问蒋志海,为什么那么狠心,叫人活生生得拿走了他的器官。
两个人,不都是你的儿子吗?为什么要这么的厚此薄彼?
想来也有些好笑,生他养他的父亲,本来以为在母亲死后,是他最重要的人,可是,他一次次的妥协,最后却把自己陷入了不复的地步。
那个人当时说他,整天拉着脸,但是他真的笑不出来,能让那三个人住进来,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