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麻烦霍世子了,明日我忙完了手头的事,就将之前借你的衣袍送到国公府。”
宝璋下车,又转头看向亲自驾车的人,笑着行了一礼,转身欲走。
“你,会入东宫吗?”
霍琼英眸光追着她,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当初接她来盛京,就以为她是来攀高枝的,眼下最高的高枝摆在眼前了,只要她伸手就能够到……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手指不自觉捏成拳,手心沁出汗意,他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她会不会是因为受了李崇赫的连累,生气才连夜跟他回京的,是不是等着李崇赫回来哄她,迎她入东宫,欲擒故纵才——
朝露一般水润清透的双眸清澈似看穿他的想法,宝璋柔嫩的红唇微弯,露出清浅甜美的酒窝。
“我是想当人上人!”
霍琼英一颗心腾地往下掉,果然……
又听到她继续说道,“可我喜欢靠自己的能力爬上峰顶,去看不一样的风景。”
“依附高位者的确可以获得一时荣宠,可那将意味着我得卑微地跪着。”
“与其攀高枝,不如做高枝!”
“而且,我不觉得攀高枝是什么丢脸的,只能说明这个人有野心有志向,有梦想,世子,你的思想太保守了……
不论女子还是男子,只要不妨碍别人,都可以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人生!”
话音轻盈盈,却重重砸在霍琼英的心脏上。
他思想太保守了?
女子跟男子一样可以往上爬?
这是她第一次跟他敞开心扉,说这么多心里话。
看着这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少女背影,却觉得她竟然有不输男儿的铮铮傲骨。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她。
……
拖了好几日,才回到盛京。
幸亏,在出发前,她就把这几日的译稿弄好,看来前世她这个做事喜欢留一手的好习惯帮了自己。
宝璋挎着姑婆为她新做的布包往礼宾司走去。
刚进了广译苑的主殿,就见一群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在交谈着什么,面上都带着些许忧虑跟凝重之色。
“怎么会?这裴少司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
“那跟裴少司同去的那个临时的舌人,叫什么徐宝璋的小女娘呢?她怎么样?”
“徐宝璋长了一副狐狸精的面孔,这会儿都没出现,肯定是早被劫匪抢去……那啥了,”周掌故嘴里说着风凉话,心里边可是痛快极了。
得知东瀛使团在大永恩寺遭劫匪洗劫,她应该是最高兴的人了。
“那裴少司都受了重伤昏迷,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娘又如何能躲得过那些粗鲁残暴的壮汉!
怕不是被那些人轮番凌辱之后,便被卖给花楼了吧,之前又不是没出过这种事儿,那些女娘的父母都抬不起头做人呐!”
“周掌故,请你慎言!你怎么能随意污蔑一个女娘的清白?”
林黛前两日听说大永恩寺遭到流寇劫匪洗劫,连太子殿下都惊动了,亲自带兵连夜冒着大雨出城去解救使臣。
还听说,裴少司被劫匪打得昏迷,但唯独没有宝璋的任何消息传出来。
林黛心急如焚,坐卧不安,听周掌故竟敢给宝璋造谣,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甩她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