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堂很少做梦,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梦。
梦里面前站着一个男人,银甲长剑,面目清寒冷峻,他将腰间的长剑抽出挥下,声音冷硬果断:
“杀了他。”
话音坠地,戚言堂听到寒锋破开皮肉的钝响,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了一脸,他无意识抬手抹去,沾了一手猩红,然后他听到男人低沉缱绻的声音:
“言堂。。。。。。”
穿着战甲的男人无动于衷,身子笔直竟如万古的磐石,脸上覆着令人生畏的无情,戚言堂悚然的发现那张脸竟和自己一模一样,于是一寸一寸转过身——一看见一双悲戚的眼睛,长在古离阙脸上,染着血,染着时间洗不去的凄艳。
戚言堂瞪大眼,喉头梗着铅块一样吐不出半个字。。。。。
“不要杀我。”那人哽咽着,鲜血从唇缝间涌出,绵绵不绝。
滚烫的液体跌出眼眶,戚言堂深喘着,蓦地瞪开眼,满目漆黑。
手边紧贴着温热柔韧的肌肤,古离阙绵长轻柔的呼吸近在耳畔,戚言堂心跳如鼓却一动不动,他不想惊醒他。
不想下一刻脖子上缠上一条胳膊,古离阙迷糊的安慰响起:
“做噩梦了?”他扒住他的脑袋压向自己,咂着嘴拍了拍,安慰道:
“我在这。”
戚言堂睁着眼,握紧他的手臂,然后用力抱紧他,声音沙哑:
“我吵醒你了?”
古离阙咧了咧嘴:
“没有,不过你做噩梦我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梦里的绞痛渐渐散去,戚言堂慵懒一笑,亲着他的耳垂问着。
“。。。唔,我就是知道。”古离阙拍了拍他的后脑,示意他安分点,然后又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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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的平静喜乐被南方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震碎。
举国都被这个消息打懵了,本来南方闹冰灾就已经够呛了,这大过年的又出这事,这该死多少人啊。。。。。。一时间都有些人心惶惶。
戚简仪大清早就敲开古离阙公寓的门,他满脸凝重,古离阙开门后来不及打招呼,便急急对戚言堂道:
“我们两现在得赶紧登机,到琬县去,飞机已经停在机场等着了。”
戚言堂还没做声,古离阙先白了脸,琬县可是就在震中附近,是遭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现在戚言堂要到那地方去?古离阙手心都起汗了,一时连宿醉的头痛都顾不上,一把扯住戚言堂的手,慌不择言:
“我也去。”
戚言堂皱起眉,脱口拒绝:
“不行。”
古离阙紧抿着嘴唇,没有吭声,一言不发的拿起戚言堂和他的外套,戚言堂伸手按住他,这才发现他的手正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怔愣了一瞬他心里一软:
“你不能去,你年后还有一堆通告,对于这次赈灾,你肯定也要露面做些表态,咋呼呼跑到灾区可不是好主意。我不会有事的。。。。”戚言堂好言安慰。
古离阙刷一下抬起头,眼眶泛红,火道:
“那里在地震!谁控制的了什么东西?你躲得开一块石头,那么十块百块呢,那有几座山一起在崩塌,你凭什么。。。。。。。”戚言堂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
“凭你,就凭你在这等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出事。”
古离阙哑了声音,唇瓣不停颤抖着——他说不出让他别去这样不负责任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在民众面前露脸,担着皇室安抚民众的责任,他没有资格拒绝。但要他笑着送他走他也没办法,痛苦的闭上眼,他哀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