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愣神时,老医师已经走了出来,他看见迟述潇时表情显然也跟着有些诧异,但是他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撇过脸去,轻轻的说道,“跟我来。”
再次进入这个办公室的时候,心情显然已经没了当初的轻松,现在已经很晚了,周围所有人几乎都已经步入了睡眠,然而自己内心却十分清新的,等待着这个噩耗。
这个时候,老医师已经拿到了她的核磁共振检查结果,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沉重,丝毫没有变轻缓。
“你告诉我吧。”迟述潇故作轻松的露出笑颜,眼睛里却已经积满了闪着光的泪水,“我不想到最后我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没了多少时间。”
医生仿佛开口说了什么,但是她周围仿佛都被隔绝了,她能看见从医生那严密的嘴中表示出来的口型,但是她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周围都是轰隆隆一片,那是坍塌的声音,她最后仅剩的理智,她才十八岁,一个繁花似锦的年级,一个因为青春奔腾的年纪。
她已经失去所有了,为什么上天要剥脱她仅剩的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病魔偏偏选中了她!
她浑浑噩噩的坐在街外的休息椅上坐了一夜,看着黑暗中的满天星辰,享受着这黑暗带来的少许宁静。
路边的行人来回穿梭着,走过的车辆带着它低沉的车鸣来来往往,当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眼,那灯光的模样会被拉得好长,好长。
熬过了黑夜,看着黎明渐渐苏醒,带着清晨逐渐忙碌的气息,街边繁杂的声音便有逐渐充斥着这繁华的社会。
路边的的叫卖人,从天色还很早时便已经坐在了马路对面,来来往往的人,有的会挺足买一杯热腾腾,甜滋滋的豆腐脑,然后赶着最早的那班公交车,奔赴自己的战斗场。
有的人,日子就比较惬意,她牵着自己的孩子,替吵闹不停的孩子买一杯这温暖的牛奶,便可以看着那孩子满足的笑容。
人类都都是自私的,私语永无静止的蔓延在人们心中,无论他所拥有的,有多么好,他都会一直奢求得到更多更好的。
比如,她现在还活着,却希望还能活的更长。
“十年前,是我们作恶多端!”迟邱半跪在金泽熙的府邸外,手深深的抓着地面上的泥土,悔恨的泪水已经流出了他这多年来不会动容一次的眼眸,“我愿意放弃所有!”
“拜托你!”迟邱说着便将自己的头狠狠的磕进了泥土中,金泽熙冷漠的站在府邸内,听着迟邱竭嘶底里的悔恨,丝毫没有动容。
“你要我一命换一命,我绝对二话不说,我现在只求你!”迟邱说着趴在了喻左的腿上,死死的揪着,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迟述潇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我求你!求你!”
求金泽熙做的事他始终无法说出口,可是当他听见迟述潇被确诊患上了脊髓小脑变性症,这不治之症时,他就彻底崩溃了。
他没能从头到尾做一个好父亲,但是在她女儿为数不多的时间里,他只想完成他女儿的最后一个心愿。
“我们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你说给迟述潇到一个电话问安,我们打了!”喻左冷漠的一脚踹开迟邱,鄙夷的说道,“现在你还想要金少对一个破鞋负责?!”
“十年前的恩怨!你用什么还?你还有什么可还?!”喻左说着便要将迟邱赶出门去,但是迟邱却依旧不肯抬起头来,哪怕被踹开了,却又立刻跪上前去,抱着喻左的腿,死死不肯放开。
喻左随即抽出了自己随身佩戴的日本军士刀,恶狠狠的就要往迟邱的手上砍去,然而这时金泽熙却仿佛有了一丝动容,他放下了手中的精致茶具,缓步打开了府邸的大门。
喻左闻声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往后看去。
金泽熙冷漠的站在台阶之上,俯视着这在庭院内的一场闹剧,迟邱闻声连忙松开了喻左的裤腿,连滚带爬的跑到金泽熙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金泽熙戏虐般的开口,左手放在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亡灵之戒上,玩味般的轻轻旋转。
迟邱听了金泽熙的这一番话,惊愕的抬起头来。
他没想到金泽熙竟然会开口问自己,就算他现在把自己扫地出门,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十年前的那场恩怨,他做的太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