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英睿死死盯着柳曼槐,眼眸幽深,如黑夜里漆黑的大海,看上去似乎很平静,可谁也不知道下面蕴藏着怎样的风暴。WwW。
柳曼槐略带歉意地看着浑身冒汗的木音,手下的动作愈发轻柔。
这些日子她每日上山打猎,无人处施展轻功,徒手与雪熊和雪狼搏斗,恢复左手臂和左肩的灵活性,却没有发现木音早已染上风寒,一直带病陪着她,直到昨日他发了高热,她才后知后觉。
此刻木音身上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濡湿,柳曼槐很自然地解开衣襟,要为他擦身子。
欧阳英睿再也坐不住了,抬脚走上前来,伸手摁住她正解盘扣的手,声音有些压抑,“爷来吧!”
柳曼槐一滞,抬眼看着他,“世子,这……”
“为他做事,爷愿意。”欧阳英睿不看她,只接过她手里方帕,看着木音满身虚汗,蹙了下眉,“你去取套干净的中衣来,爷为他换上。”
“是,世子。”柳曼槐不再坚持,起身向衣橱走去。
她拉开衣橱的那一瞬,欧阳英睿的视线迅速扫过去,见衣橱里清一色都是男子的衣衫,凤眸一亮,收回了视线。
起身去铜盆处重新绞了帕子,放下帷幔,将木音的中衣解开,细细为他擦去身上的汗水,换上干净的衣衫,这才重新挂上帷幔,走回长塌前坐下。
木音的呼吸平静了不少,柳曼槐倒也看出,欧阳英睿点了他的睡穴,让他睡得更安稳。几步上前,对欧阳英睿福了福身,“多谢世子。”
“爷应该做的,不必谢。他是爷的人!”欧阳英睿邪魅一笑,眸子里已隐去了某些情绪,抬手指指方几的另一侧,“抱琴姑娘请坐吧,爷陪你守着他,你陪爷对弈如何?”
柳曼槐无法再拒绝,只好坐下来,淡淡一笑,“抱琴是臭棋篓子,世子别笑话。”
“不过是解闷,不必当真。”欧阳英睿说着将黑棋放到柳曼槐面前,“抱琴姑娘请。”
柳曼槐捻起一枚棋子,径直放在了棋盘中央。以往两人对弈的时候,她自然没这么走过,不过是不想让他从棋路看出自己的身份罢了。
“目标明确,直捣黄龙,抱琴姑娘这棋有些特别。”欧阳英睿笑着在边上落了一子,压根没管她那步棋,“对于很多人来说,姑娘这一步倒是能唬住人,但对于那些工于心计、隐藏很深的人来讲,定会按兵不动,暗中观察姑娘想要做什么。”
“世子很会揣摩人心。”柳曼槐不动声色,在自己的黑棋附近再落一子。
“别人窥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做的越多,破绽越多,被人抓住的弱点也会越多。”欧阳英睿也不看她,随手放了颗白子。
两人你来我往,下得并不快,一个时辰之后,棋盘上星罗密布,当然占上风的自然是欧阳英睿。
眼前局势不利,柳曼槐扫了一眼棋盘,白子有一处尚且不强,而另一处来势汹汹,大有吃掉自己大龙的趋势,她想了一想,直面迎上那处凶狠的杀招,暂且不管白子较弱的那一处。
“有时候,表面毫无关系的人,会因为利益而结盟,若你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一点,一旦别人结成同盟来对付你,万无一失的赢面也会瞬间丢失!”欧阳英睿邪魅一笑,仅仅落了一子,便让那两处白子成功地连在一处,对黑子构成了更大的威胁。
看着他的棋风越来越狠戾,柳曼槐蹙了下眉,以她的实力,好几次都可以挽回自己的败局,可是,因为不想暴露身份,她犹豫片刻之后总是放弃了最好的选择,结果被他逼得节节败退。
这一次,柳曼槐也是思索片刻之后落下一子,虽然改变不了什么,却不至于输得太难堪。
“妇人之仁!”欧阳英睿摇摇头,“明知别人已起杀心,却不全力抗击,处处给人留有余地,难道是幻想着别人幡然醒悟,感恩戴德,重新做人?殊不知别人既然包藏祸心,便会赶尽杀绝,一旦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说着,欧阳英睿啪地落下一子,胜负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