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宝儿支开,白灵儿这才抬手拍门:“刘孜,我知道你在里头,快点开门!”
没有动静。
“你想把自己憋死吗?开门!”你妹!不知道他这样子会让人很担心吗?
还是没动静。
白灵儿脸色一黑:“你丫再不开门,我就撞门进来了啊。”
就在她的耐心濒临消失时,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总算是打开了。
她立马窜进屋,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闻到了屋子里那股浓浓的酒味。
我去,他把自己锁起来,就是在里边喝闷酒的?
厢房内一室昏暗,白灵儿根本看不清刘孜在哪儿,她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脚尖踢到了地上掉落的瓶子,差点被绊倒,好在及时扶住墙壁,才没让丢脸的事发生。
“宝儿她很担心你。”她皱了皱眉,靠着白白的提醒,总算是安全走到桌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将煤油灯点燃。
桌旁拎着一坛酒的,可不是刘孜吗?
刚凑近些,她就嗅到了从刘孜身上飘出的酒气:“你到底喝了多少?”该不会把家里的酒都喝光了吧?
刘孜沉默不语,仰头又往嘴里猛灌了几口。
“别再喝了。”白灵儿气恼地一把将酒坛拍掉,坛子啪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害得你家破人亡的仇人,现在在牢笼里蹲着,你难道不高兴?不激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在玩什么?”
“哈哈,激动?高兴?”刘孜仰头长笑,笑声尖锐得甚至有些刺耳。
她说错了吗?灵儿抿了抿唇,心头的担忧又增添了几分,他的表情真的不对劲,像是开心,又像是难过。
“那又怎么样?他被关在大理寺,又如何?我爹,我娘,我妹妹,刘家近百口人,能活过来吗?”笑声戛然而止,他瞪圆了一双眼,一字一字咬牙问道。
白灵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没有经历过家破人亡的痛,那些大道理说起来简单,不过是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
“回不来的,就算他被斩首,被满门抄斩,我失去的,永远也回不来。”刘孜痛苦地撕扯着胸前的衣衫,神色有些狰狞。
他醉了,却也是清醒的。
白灵儿揉了揉眉心,还没阻止好语言,就见他又要拿桌上的酒接着喝,忙出手拽住了刘孜的手腕:“够了,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早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映,她根本就不该说这事。
“你让我喝,让我痛痛快快的醉一场。”刘孜反手挣脱了她的桎梏,发了疯似的抱着酒坛猛灌。
他心里太苦,从刘家出事,到被追杀,再到被白家收留,他从头到尾没流过一滴泪,没说过一句苦,那些痛苦的记忆,被他死死压在心里,直到今时今日,在得知贺喜锒铛入狱后,才如火山般轰然爆发。
白灵儿很是无奈,只能看着他喝完一坛又一坛,喝到最后掩面痛哭,她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他或许真的需要好好发泄,而她所能做的,是看好他,并且不去打扰他。
刘孜烂醉如泥,好在他酒品不错,没有大吵大闹,身体瘫倒在桌上,嘴里一直念着爹娘,一直说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