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昕童在看到李梧桐转过了脸的时候,已经很自觉就缩到了房间的角落去了。她可没忘记这个女人让她承受的那些恐惧和痛苦。
“把你的军装脱了。”梧桐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心里虽然燃起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但对着这身衣服动手,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手臂无论如何都举不起来。
“不!李梧桐同志,我是真诚的前来道歉的。因为我工作的失误……”郭锐安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她已经看到了那女人眼中慢慢腾起的杀意。
“你要是个男人,就******脱了衣服,跟老子痛痛快快干一架。让我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把你的牙一颗颗掰下来,把你下面那个只管出气的东西踩扁了……!”
李梧桐骨子里可不是那些养在深闺,真正受大国几千年礼仪熏陶的淑女,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她骂起人来,可以一口气翻着花样地不停地骂上几个小时。
那不重样的内容,那各种语言的犀利混搭,曾经把一个想要调戏她的E国白熊气得差点犯了心脏病。
郭锐安毕竟是个年轻的男人,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爷,同时他也确实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军人。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还是来自如此娇小玲珑,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女人。
短暂的错愕迅速被强烈的愤怒和羞耻所淹没,他迅速脱下了军装,摘下了帽子。冲到了梧桐的面前。
凌岳根本都来不及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更别提阻止了。他还在惊讶于这李梧桐完全颠覆她以往形象的泼妇骂街的彪悍之时,两人的拳脚就已经打在一处了。
李梧桐此次根本没有留手。手,肘,膝,腿,身上的骨头,甚至是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全都变成了她进攻的武器。
这种看似毫无章法的进攻,瞬间就令郭锐安感觉到处处被掣肘的感觉。随即,身上已经是被推打踢削,不知道捱了多少。连眼睛都被打得有些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了。
突然,他眼角余光瞄到那白衣女子胳膊和膝盖上的血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索性放开了攻击,全部化防御为主动。全力攻击那女子的胳膊和膝盖。
果然,那女子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被渐渐牵制了下来。虽说,还是免不了被狠狠砸了两拳,却也多多少少为他扳回了一成。
梧桐其实此刻也不好受。她晚上刚在暗巷抻裂了伤口。刚才与凌岳的一场打斗,虽说凌岳一直避讳着没有攻击她的胳膊,梧桐也没真的去全力攻击凌岳,可到底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如今再与这样一个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高手拼死相博,实际上她已经是如强弩之末了。
梧桐心中的火头被这一场架打得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是越来越旺。常年游离于生死的边缘,让她的忍耐和毅力较之常人要强得多。
她明明已经是疲累不堪的身躯,却在崩溃的边缘爆发出了惊人的潜能,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开始自主寻找着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
终于,在一片混乱之中,梧桐看到了那人的一道隐约的破绽。她唇边溢出一道冷笑,故意卖了个破绽,让那人一把扣进了她早已伤痕累累的胳膊上。她自己的一只手却已经如一道铁钳死死卡在了男人的脖颈动脉之上。
“梧桐,住手——!他是胡杨树的战友!”突然,一声怒喝,将梧桐从疯狂杀戮的边缘拉扯了回来。
看着自己身下那个已经被自己打得没有人样的男子,梧桐的神智逐渐清醒了过来。
她慢慢将身体调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完全忽略了自己手臂上正在奔涌而出的鲜血。一双眼只是死死盯住了正满面震惊盯着自己的凌岳。
“答应我去找他,我马上放了他。你知道的,他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反正活着等于死了,死了还能和他在一起。我杀不杀他都一样。”
这看似凌乱无序,毫无语法规律的一段话,却神奇得让凌岳听懂了,也看明白了。
他简直是要被这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气得要疯癫了。
“好!我答应你,快放了他!”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的凌岳,恨恨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梧桐轻松地拍了拍手,艰难地站起了身来。对着那已经面如土色,眼圈肿胀,身上的衣服都扯得一丝一缕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姓郭的,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说完,这个再也撑不住的女孩儿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