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却毫不在意地双手合十,端庄地施了个礼,才慢慢地对我们说道:“几位居士如此诚心,天还未亮便来上头柱香,此诚乃幸事也。”
镇海龙还了个礼,直截了当地挑明前来造访的缘由:“这位师太,实不相瞒,我的一位女性朋友昨天失踪了,我们怀疑她可能到了井洲岛上,会不会来过贵寺?”
接着镇海龙还想描述一下李碧尘的外貌和形态,尼姑已经摇着头抢着回答道:“施主不瞒你说,凤降寺前日并无外人来过,更不可能留宿外人。”
镇海龙怔了一下,头还斜着往寺里探去,正准备望多几眼,尼姑见状平静地说道:“这位施主,我们蔽寺上下均为比丘尼,如此张望,有所不妥。”
镇海龙一听就不乐意了:“哎哟,这位小妹妹你也太小看我啦,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我见过多了去,我可不是想偷窥你们的意思,而是我那朋友是被歹人抓走,现在我急着想得到她的消息,所以才打扰你们一下而已……”
“施主,蔽寺均为安分守己之辈,实无歹人。要是上香的话自便,要是寻人的话那还请回吧。”尼姑已经下逐客令了。
“你这尼姑怎么这样不明事理……”
镇海龙有点上火了,正上前准备理论一番,我生怕他把事情搞砸,急得憋在嘴里的话一下就脱口而出:“这位师太,我们是来凤降寺找灵盖池的!”
这位尼姑立刻镇住了,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起了一阵涟漪,但这细小的变化很快就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只见她再度审视了我们这群人一番,忽然开口朗声问道:“谁找灵盖池。”
我和白星儿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前一步说道:“是我,师太请叫我海豹。”
尼姑嘴角略微一笑,对我说道:“谁让你找灵盖池的?”
我坦诚地答道:“是龙服寺的高真大师,在临死前偷偷告诉在下的。”
尼姑点点头道:“那想必南海鲛人不保了。”
我恭维道:“师太果然料事如神。”
尼姑却不买我的账,平静如水地问道:“说,你又想怎样?”
我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我想找灵盖池大师,麻烦师太你帮忙引见一下。”
尼姑嘴唇一抿,说道:“施主,你的话犯了两个错。”
我愣了一下,问道:“我犯了什么错?”
尼姑半眯着眼,像是沉浸在回忆中细声说道:“第一,灵盖池已……已不是人,你们缘吝一面;第二,我只是一名历经风雨、受尽磨难的比丘尼慧心,早已看破红尘,你们无需记挂,就当没见过我这个人好了。”
白星儿听到此刻,禁不住叫道:“什么,灵盖池……他圆寂啦?”
这个时候,原本在一旁生着闷气的镇海龙却插话了:“尼姑你可别骗人,我镇海龙在平饶土生土长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却没听过什么灵盖池大师,更无听过什么大师圆寂的事情,是不是你有意相瞒啊?”
尼姑慧心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开口说道:“还请施主随我来。”
然后一扭身便朝身后的天王殿自顾自走去,很快就穿越到后头的一片暮色中。
我一急,急忙快步赶上,身后的众人也顺势跟上了我,于是我们一大帮人就在这位古怪的尼姑身后穿廊过殿,匆匆走在一片黎明前的漆黑中。
一路上大家无语,我察觉到走在我前头的尼姑慧心步伐平稳,不慌不忙的姿态,很有大家风范。我有些惊愕的是,这尼姑慧心看上去也就二十不到的岁数,却显得洗练无比,在我印象中只有饱经沧桑的人才会有她这般的神韵,于是我心里暗自告诫自己,这位尼姑绝非凡人,可千万怠慢不得。
镇海龙却一路骂骂咧咧个不停,还东张西望的,要不是陈大叔一直苦口婆心地规劝,估计早就闹事了。
我摇了摇头,忽然发现尼姑慧心已经把我带到一个楼阁前。我瞄了一下牌匾,上书“慈德阁”三字。
“慈德阁,这位施主请进。”尼姑慧心略微施礼后,便一脚踏入。
我紧跟着走进去,只见这里头也就十来方大小的弹丸之地,刚好摆上一桌两椅。而桌椅都是上好紫檀所制,大气简练,挺有仙风道骨的韵味。
尼姑慧心径直地坐上其中一张紫檀椅,招手招呼我道:“请坐罢!”
我略一迟疑,还是顺从地坐了上去。
于是剩下的一帮人无位可坐,只得尴尬地站着。
尼姑慧心把这一切当做毫不知情,扭头朝我问道:“这位施主,高真和尚临死前,是否还有其他交代?”
我摇着头说道:“高真大师被魂迷界笑面黑煞胁迫下,无奈地打开了八面玲珑塔,在南海鲛人被夺走后,可能自觉愧对龙服寺列位祖师,选择了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