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还是心存有一丁点怜悯之意,但见到陈大叔这副贪婪可笑的模样,我心里边顿生厌恶之意,于是冷冷地缩回左手,右手猛地朝前一抛,陈大叔马上一头栽倒在我前边的沙地上,狼狈地坐了起来,“呸呸呸”地连声吐着吃进嘴里的沙子。
铁汉将缴到的手枪对准陈大叔,厉声喝道:“王八蛋,信不信爷爷我喂你吃莲子羹?”
“别别别,”陈大叔急忙跪着求饶道,“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这么干的啊,你们就看在我也帮了你们不少忙的份上,放过我吧……”
我皱起了眉头,看着陈大叔那斑白的两鬓,又心生恻隐,正想劝铁汉放他一马,忽然间看到陈大叔正翻飞的两唇之间“嗖”地乍现一抹邪魅的暗蓝……
怎么回事?
当我瞪大眼睛看真切了,才赫然发现此刻从后“唰”一声洞穿陈大叔嘴巴的,正是尼姑慧心赠予我的那把妖刀——荼罪魂眼!
只听到陈大叔的哀求声戛然而止,鲜血顺着荼罪魂眼不断滴落到他双膝前的沙地上,溅出一朵又一朵浑浊的暗红小花。
“藐视X力量研究所权威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这个时候,能说出这么狠毒话语的,还能有谁?
自然是蛇蝎美人——白星儿。
此刻白星儿正站在陈大叔身后,左手赫然握着刺穿陈大叔头颅的荼罪魂眼,手臂上的枪伤仍旧流血不住,看上去脸色惨白得吓人。
但是白星儿咬牙坚持着,只见她一脸冷峻地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十分吃力地用受伤的手将荼罪魂眼从陈大叔后脑勺抽出,陈大叔立刻便两眼一翻,软趴趴的脑袋“啪”地朝前一磕,犹如拜神似的匍匐在我的面前,却永永远远地起不来了……
……
事情至此终于告一段落,我们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南海鲛人胆。
我、铁汉和刘喜喜一起把尼姑慧心、三个绿海怪都安葬了。我知道,他们都是可怜的人,虽然如今他们安眠的地方是矮矮的一处土方,却终究是他们的归宿,至少他们再也不用活在仇恨和寂寞中。
而不知道是掂量过自己的斤两,还是在和我们一起共度的这些日子里产生了兄弟般的情谊,自诩“秉公执法永不徇私”的派出所所长镇海龙居然没有拘捕我们这帮“流窜杀人惯犯”,而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把我们送到井洲岛通往大陆的路上。
用他的话说,就是能够帮他救下初恋情人李碧尘,就是海山人民的大救星,而且还帮海山人民揪出隐藏在群众内部的间谍陈达,更是海山人民的大恩人,所以不适用于敌我斗争,而是应该团结团结再团结。最后,镇海龙居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扯着我的手不放,哭道希望以后能够再来海山岛,和他继续保持持久的友谊。
当艳阳高悬天际的时候,我开着镇海龙赠给我们的皮卡,高速奔驰在大路上。一路在码头堤岸之间穿行着,两边的渔排蜿蜒排开,只见蓝天之下,棹舟、巨犬、渔夫、木棚、渔网,延续到远方,俨然一个水乡泽国的模样,让人心生感慨。
我不禁回头看了看车上的人。
白狐白星儿虽然只是简单包扎了手臂上的枪伤,但是得到南海鲛人胆使她一直凝重的神情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带着压力释放后的惬意。
白星儿笑得是那么好看,使得我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窥镜偷瞄着她,忽然觉得她其实也很累也很委屈。实际上像她这么美丽时尚的女孩子,原本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大型外企的办公室里展示她的能力和才华。
没心没肺的豪猪铁汉此刻像一名得胜回营的将军般欢唱着,本来历经曲折完成任务还真的需要高歌一曲来庆贺,可惜他的歌声实在太过于模仿叫春的母猫,不然我不会以踢他下车作为威胁逼他闭嘴。
“你不就嫉妒我的时尚和潮流么……”铁汉小声嘀咕道。
可他却浑然不知,他的时尚只能是属于城乡结合部的时尚,他的潮流也只能是洗剪吹style的杀马特潮流,虽然现在他对我们这些黑他的人的心态已变成一种“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十年你且看他”的乐观。
孔雀刘喜喜却安安静静地坐在车上,一会好奇地看看窗外,一会怯怯地看看我们。一路上她在听到白星儿大声训斥的时候会变得很是拘谨,在听到铁汉胡吹瞎扯的时候也会不禁莞尔,可只有在我说话的时候她才会是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清秀的脸庞上带着一抹甜美的微笑。
这是谜一般捉摸不透的一个女孩,却也是极为简单纯洁的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