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了便知。”
我印象里,从来没有经过如此热闹,眼花缭乱,简直象是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陌生世界。
车子才转过街角,多彩的颜色,喧杂的声音,呼啦啦一下子象是开闸的洪水一样,淹没了我的眼睛和耳朵。
各式各样的声音,各形各色的新奇事物,巫真指着前面:“快看快看!”
那边有个壮汉,在这样下雪的天气里还赤着上身,手里举着一根燃烧的火把,噗的一口喷了出去,腾起的火焰猛地爆涨,火球足有面盆般大,底下的人轰然叫一声好。
“这是……”巫真小声说:“是幻术吗?”
我也看得极入神,等着他再喷下一次。
“嘴中含着东西,倒不是幻术。”文飞带着笑意看着我们。
我忙忙定定神坐好,不能象两只刚从乡下进城的土包子一样——可我们本来就是乡下来的,虽然也见过些杂耍,可这样的我还是头次见。
我们那里,过年,过正月十五,也没有这样热闹法。许多小摊子上,都在提前卖起了年货,红通通的春联儿,窗花,贴纸,灯笼,还有那晶莹剔透的雕琢好的的福猪,福羊,走马灯之类,内芯是通红的,巫真讶异:“那是,琉璃的?”
琉璃这种东西好生金贵,京城的人就这么在地摊儿上摆出来卖?
“哪里,那是冰的,里面那通红的是根红蜡,现在天气寒,买回去晚上还可以点着看,摆在窗上,院中……晚上点起来才好看呢。”
巫真瞠目结舌:“冰火怎相融,它不会化么?”
“你买一个回去点一点就知道了。”
巫真连连点头:“那是要买的!”又问我:“巫宋,你说这个好不好?要真能点,咱们回去也弄个。”
“我们那里没有京城这样冷,哪有这样结实的冰?”
“也是……”
巫真沮丧不到一会儿,就被其他更新奇的东西吸引了,一个劲儿往人多处挤。
街上的人极多,远远望去。黑涌涌的全是人头,还有一朵朵撑开的纸伞,象是浮在人海上的碎萍一样。还有人头上盖着雪帽,五颜六色。身前身后身旁全是人,我的脚已经让人踩了几下,要不是穿着紧口靴子——只怕鞋子都给踩掉了。
我拉不住巫真的手,心里正急。
右手微微一暖,被文飞握住了。
身旁人潮涌涌,我们被挤得站立不稳。
可是一瞬间,在他眼中。我只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我的眼中,也必然只有他一个。
一瞬间身外的一切好象都消失了,世上只剩下了一个我。一个他。
“别急。”他微微一笑,脸俯过来,温热的鼻息扑在我的耳朵上,我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脸微微侧过一边。不知他要说什么。
“当心钱袋,这种时候偷儿很多的。”
咳——我险些呛得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