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往旁边挪了挪,师公坐了下来,就象随处可见的普通老头儿一样,拿出旱烟袋。我替他打着火,看他一口一口的抽起烟来。
也许是我们的姿态和周围的人不太一样,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搭话,问我们从哪儿来,贵姓大名。
师公和那人闲扯,这时候他就象个普通老头儿一样随和。
可惜他平时话没有这么多。
“从金州来。”
“哟,从金州到这儿可不近哪。”那人说:“赶了好些天路吧?老爷子怎么称呼啊?”
师公说:“姓贾。这是我师侄,姓吴。”
那人说:“有礼。”
我也叉手还了一礼,还是不吭声,很完美的扮演着一个身强力壮不怎么会说话的年轻人。
“两位虽然路远,可来得也不算晚,今儿就有大事儿。咱人多心齐,众人拾柴火焰高,到时候大家伙儿都能得好处。”
师公不慌不忙的吐了口烟:“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这事儿,总有个挑头的吧?”
那人翘起大拇指:“您是老江湖。这个事儿,有北剑阁挑头,咱们跟在后面摇旗呐喊,跑腿打杂,事情可算轻省了。”
说得对,大事儿上人多也不顶用。可得了好处怎么分呢?
那人说了几句,看我们不太热衷,就走开了。又过来了一个,压低声音说:“老哥不要轻易信他。一句实在话没有。北剑阁那样的地方,和咱们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的。到头来,好处是人家的,咱们白忙活了倒没什么,要是让人当了马前卒……把小命送了,那才冤枉。”
师公抽完一袋烟。在鞋底磕了磕烟灰:“他说的也有道理。人家财大势大,咱们惹不起。”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不过他说的倒也没错,今儿真有大事儿,两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
“哦?”师公表现得感兴趣了:“真有事儿?”
“这大家伙儿都来了好些天了,互相都快把祖宗八代都问清楚了。老哥难道就不奇怪,这消息从哪儿传出来的?怎么传得这么多,这么远?”
能问出这个问题来,证明眼前这个人是有脑子的,和那种只知道提着刀剑混日子的人不一样。
那人朝另一个方向呶了下嘴:“还不是那边……”他说:“你想啊,一般人得了这样的消息。还不得藏着捂着,生怕别人分了去抢了去。这一回倒好,该来不该来的。全来了。你说剑仙要是留下了一把宝剑,那这剑归谁?要是留下了一本剑谱,难道不成所有人一拥而上一人撕一块儿纸角?”
那人还想接着说,有人在后头喊他,他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中午北剑阁有人过来,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猜这消息师公也是事先知道的,不然不会今天凑到这边来。
说起来,我也很好奇。这些人想怎么寻宝?
那处遗迹深埋地底,不知道方位、深浅,这些人一起动手。挖个十年都挖不出什么结果来。
“北剑阁为什么要散播这消息?”
我也想不明白。按文飞越彤这夫妻俩的个性,有好处绝不会允许别人分沾。
“也许不是他们散播的。”
那会是谁?
有人骑马经过,不少人探头出去看。
听马蹄声。这些人称得上训练有素,明明是一队人马,可是马蹄起落间十分整齐,纹丝不错,听起来就如一人一马。
我转头看过去。从断墙之间可以看见那些人在门口略停了一下,他们都是一样的衣裳打扮。斗篷是黑底的,上面有白色的雁。
“惊雁楼。”
有人认了出来,惊呼了一声。其他人纷纷跟着挤过去看。那队人并没停留,一直朝前去了。
惊雁楼的人也来了。
雁三儿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
不知他们是冲什么来的,也许也是为了最近这个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