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了,鲜血从她红肿的嘴角蜿蜒流下,怵目惊心。但对于那群禽兽来说,即使母亲是一具死尸,也依然不放过。
那是剑奴第一次目睹那么惨绝人寰的奸尸,她的眼睛睁的很大,眼眶纵使再如何的酸涩,她也拼命的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个男人,似乎想要把他们的面容深深的刻在脑海中。
那一天,父亲惨死,母亲被*,还有她手臂上兄长咬牙缓缓砸落的泪珠,宛如一场梦魇,永世难忘。
那天之后,她病了。
破旧的茅草屋里,剑奴瘦骨嶙峋的躺在草堆上,嘴里不断的说着胡话。
衣衫褴褛的聂飞端着一只残破的碗,缓缓托起剑奴的身子,试图把水送进她嘴里。
无奈剑奴病情严重,就连进水都显得十分艰难。
聂飞急的拳头紧握,声音沙哑干涩的摇晃着她,泪珠一滴滴的砸落在枯草里。
剑奴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聂飞,即使病得很重,却仍是不忘给聂飞展露出笑容,稚嫩的声音虚弱而艰涩,“哥哥,你怎么哭了?”
聂飞哽咽道,“阿奴,快些好起来。”
“哥哥别怕,阿奴不死。”剑奴双眸虽然因为生病显得有些迷蒙,但却透出一抹坚定之气。
聂飞双眸瞬间迸发出无尽的恨意来,似是立誓般,咬牙道,“对,我们都不死,非但不死,我们还要好好的活着。”
一个多月后,江湖第一门派凤门广纳孩童,意欲训练出最优秀的门徒来。
凤门素来出手大方,若成为门徒,更是一辈子衣食无忧。聂飞看着挨饿多日的妹妹,心里一沉,不顾剑奴阻拦,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凤门。
谁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聂飞若想顾全他和妹妹衣食无忧,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比如说凤门里面的门徒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正确的说,应该是杀手,每个人的双手上都沾满了鲜血,为了活着,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但聂飞没有选择。
为了剑奴,更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了父母的大仇,他唯有进入凤门……如果到时候他能够从那么多的孩子里杀出一条血路,能够有命活着回来见剑奴的话,他将永远不会再离开剑奴。
人一旦有了念想,便会为了这个念想视人命如草芥,纵使再如何辛苦,也会努力的活着。
将报名拿到的银两交给剑奴,聂飞便开始了他的凤门残杀征程。
只是,当聂飞在众多孩童中脱颖而出时,已经是大半年之后了。
那时候的剑奴早已流落街头,衣衫褴褛,俨然一副小乞丐打扮。
剑奴暴露在破旧衣服下的皮肤伤痕累累,她常常蹲在肮脏的角落里,静静的注视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眼神如同捕捉猎物的猛兽般,透出幽幽的寒光。
又是一个午后,她一如往常蹲在那里,面前来往行人众多,剑奴原本闲散的眼神忽然瞳孔扩大,紧紧地盯着一个行人的脸庞,面容扭曲。
成为乞丐以来,第一次,剑奴目光焦点不是行人腰间别着的钱袋,而是行人的脸庞。
那是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肚子凸起,眼角处有一道极浅淡的刀疤。
剑奴唇角抿得紧紧的,这个男人即使化成灰,她也不会忘记。
当初凌辱母亲的那几个男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他。
剑奴悄悄握紧藏在袖中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她第一次偷完钱之后买来的。她平时闲来无事,总是会将匕首拿出来仔细的磨一磨。
刀面锋利如镜,映出来一张苍白的小脸,眸光深沉而又倔强。
剑奴步伐疾快的跟着那人,他的钱袋在腰间不停的左右晃动着,发出“啪啪”的清脆声。
周围一群乞丐见了,均围上去乞讨银两。
那人表情嫌弃,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像挥苍蝇般甩着袖子,骂骂咧咧,见乞丐靠的太近,干脆抬脚直接向乞丐身上踢去。
就在一片推搡拥挤中,那人忽然感觉胸口一痛,惊疑的用手摸去,却发现满手都是鲜血,再慢吞吞的往下看,心口处竟然狠狠地插着一把匕首。
他不敢置信的睁着眼睛,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杀了他,身体就“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衣衫肮脏泛着异味的乞丐们纷纷停下双手,怔怔地看着躺在地上忽然间死去的男人,在最初的惊愣之后,很快就回过神来,所有人蜂拥而至,快速的撕扯着男人身上值钱的衣服和物件,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小女孩闪身到一个角落里,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死尸,眼里闪现出尖锐的冷嘲来。
那天黄昏晚霞迷人,剑奴在巷子口那里看到了身穿一袭黑衣的男孩,男孩脸色冷凝,周身更是杀气逼人,但在看向剑奴时,眼睛里却有难以遮掩的宠溺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