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瑶带着陆萧潇去了自己家附近的一家高档西餐厅。地处城市最高层建筑物的最顶层,周围都是光亮干净的落地窗,坐在桌边可以直接俯瞰b城夜景。来的时候人还不多,周怡瑶直接坐在了靠窗边的餐桌边上,招呼服务员点餐。周怡瑶拖着腮看着菜单,余光中却见陆萧潇极不自在的坐在自己的对面喝着水,眨了眨眼睛问:“阿潇,你吃什么?”
陆萧潇扯了扯嘴角歪着脑袋看了看周怡瑶:“没……没事,你点吧。我随便。”
周怡瑶随便点了,又看着陆萧潇问:“怎么了?你的表情看上去很怪啊。”接着又笑:“别怕,这顿我请。不会让你钱包变空。”
陆萧潇急忙摇头:“不……不是……”
“那你……”周怡瑶古怪的看着陆萧潇,又看着她歪着脑袋不看外面,恍然大悟的笑:“不是吧,你恐高?”
陆萧潇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有点儿。”
“你一个警察,你恐高?”周怡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萧潇:“你怎么当上警察的?”
“以前不会。”陆萧潇又喝了口水:“一年前办了个案子,追一个逃犯,那人慌不择路从十楼掉下去了。我给他救了。差点儿跟他一起掉下去。后来,太高的地方我就……我就……”
“十楼。”周怡瑶瞠目结舌的看着她:“那逃犯犯了什么罪?“
“故意杀人。”
“这样的人,你还救他?抓住了也得判死刑啊。”周怡瑶慢悠悠的给陆萧潇又倒了杯水:“你真不怕死啊。”
“判死刑那是法律公正裁决。”陆萧潇摇了摇头:“但在移交法院之前我有责任保护他的安全。这也是我职责的一部分。”
“你可真是人民好公仆。”周怡瑶轻笑着:“那你这不是生来就恐高,你这是心理作用。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
“嗯。”陆萧潇咬着牙点了点头,握了握拳头又往外面看了一眼,脑门上都渗出了汗,靠在座位上笑:“我看我还是慢慢来吧。”
“要不咱们换个位置?”周怡瑶看她那样子实在有些可怜,这就要招呼服务员换位置。陆萧潇却又说:“不用不用。没那个必要。”
周怡瑶也不强求,慢悠悠的切着牛排,有一搭无一搭的说:“最近上班有什么新鲜案子吗?讲来听听呗?”
“嗯?”陆萧潇咬着叉子愣了愣,又说:“你不是说,下了班之后不想听跟律师有关的事情吗?”
周怡瑶被陆萧潇说的顿了顿,随即又说:“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有意思的事儿跟律师行业有关系?我突然又想八卦一下了。”
陆萧潇让周怡瑶这风云变幻的谈话方式说的乐了,点了点头:“就是,前阵子出了一趟警,家暴。”
“家暴。”周怡瑶挑了挑眉毛,心想这世界可真细小,b城好几个警察局,每次跟自己碰上的案子都能跟陆萧潇碰上,却又假做淡定的说:“家暴这种案子,法庭是一处理一个准儿的。不算新鲜了吧。”
“本来是啊。那女的让那男人打的骨折了,当时我们去的时候,满脸都是血。”陆萧潇说着,看着周怡瑶那本要往嘴里送的牛排停了停,又说:“要不,咱们吃完饭之后再说?”
周怡瑶直接给牛排送到嘴里嚼着,含含糊糊的说:“没事儿,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你接着说。我这正等着下文儿呢。”
“后来那女的就告了他了啊。”陆萧潇咕哝了一句:“结果,那男的居然无罪释放了。”
“无罪释放?为什么?”
“精神有问题。有医院证明和主治医师的签字。”陆萧潇耸了耸肩膀,“我去他们家的时候,确定那男人绝对没有任何精神问题。正常的很。”
“哦。”周怡瑶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种事儿很常见啊。”
陆萧潇气狠的咬了一口牛排:“我很生气。”
“你生什么气?你又不认识那女的。”周怡瑶看了一眼陆萧潇,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
“你说现在无良律师怎么这么多?为了钱都不分青红皂白了呢?”陆萧潇义愤填膺的使劲跟盘子里的牛排较劲,却没看见她这句话说完了之后周怡瑶的眉峰若有似无的挑了挑,又说:“钱比良心还重要吗?”
“事儿也不是这么说的,”周怡瑶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你看,就像上次你们抓那个杀人狂,你那个牺牲的同事,你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抓住罪犯,可是谁也没想到她就出事儿了。哪个行业都有哪个行业的难处。”
陆萧潇的动作很明显的停了停,抬头看着周怡瑶:“那不一样。小童是牺牲。那个律师那是知法犯法。”
周怡瑶干笑了一声:“别想太多,说不定那男人还真有精神病呢?谁自己有精神病会跟别人说啊。或许你去的时候他真没犯病呢,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呢?咱们做事儿,也得讲求证据,你也不能单凭自己的判断就说人家没病吧,毕竟你也只见了他一次。是不是?”
陆萧潇眨了眨眼,随即又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说出来还得让你给我做心理疏导。咱们还是聊点儿别的吧。”
周怡瑶会意的点了点头,又说:“没事儿,我就喜欢给你做心理疏导。我大学的时候辅修过心理学,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治好你这恐高症呢。”
陆萧潇笑了笑:“怡瑶,你说要是所有律师都跟你一样这么好,那这世界上得少多少冤假错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