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十姑娘与四姑娘一言不合,失手把四姑娘退下了池塘,害得四姑娘大病了一场。病愈后,四姑娘便对纵容十姑娘的大夫人生了间隙。
这件事儿,不是她们这些为婢的能说的,这次因了染红的事,她一时迷昏了头,竟就说出了口。
低低的呜咽声蓦地没了,刘嬷嬷大气也不敢喘,忐忑不安。
上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王雪娥端起新换上的茶,轻轻拨动茶盏,细细地品。半响才开口:“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敢说,应该不用我提醒。”
“是!是!是老奴错了!老奴一下子失口了!请夫人原谅,一定不会有下次了。”刘嬷嬷点头如捣蒜。
王雪娥淡声应了。
许久才又道:“至于那李婆子,她也是听命行事,给她个小教训就行。”
“是,夫人。”刘嬷嬷忙不迭应道。
“可是请了大夫?”
“请了,大夫说伤得有些严重,要歇一两个月,伤口也要仔细照看,否则很容易就会留了疤。”刘嬷嬷抹泪道。
“那这两个月就让染红好好养伤,派个小丫鬟伺候着。”
王雪娥看向一旁的大丫鬟元春,道:“去开我的库房,拿两只人参给染红补补身。上次魏家不是送了些玫瑰花酿芦荟汁养颜祛疤膏吗?也拿几盒送过去。”
“是,夫人。”元春应道,转身出去了。
“谢谢夫人!老奴。。。。。。老奴替染红谢过夫人了!”刘嬷嬷忙地跪下,恭敬地磕头,“夫人大恩,老奴,还有染红,今生做牛做马一定回报。”
“说的什么呢?还不快起来。”王雪娥看了她一眼,道:“跟了我这么久的人了,跪着做甚,让人见了,还不说我苛刻老人?”
刘嬷嬷应是,诚惶诚恐地起了身站到一旁,心底却是对王雪娥更加的死心塌地了。
门口有小丫鬟探出头来,道:“夫人,四姑娘来了。”
“请进来。”
曾念薇行了礼,坐到一旁。
不能对曾念薇如何,刘嬷嬷看向香草的目光就像喷着火,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香草视若无睹,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曾念薇身后。
曾念薇心里明了王雪娥叫她来所为何事,可王雪娥不发问,她也乐得装糊涂。
敌不动,我不动。
上房里寂静了一盏茶的功夫。
最终王雪娥叹了口气,望向曾念薇,道:“薇姐儿仍是怪母亲吗?”
曾念薇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上次在你父亲面前闹了一场,薇姐儿还是不解气吗?”王雪娥面色有些哀怨,有些伤心地看着曾念薇,一如所有不被孩子谅解的母亲,幽怨哀伤。
曾念薇忍不住地在心底为王雪娥叫好,这神情,这语气,真真恳切。
她微微一笑,回道:“母亲多虑了。上次母亲不也说了吗?女儿是过度思念父亲了,一时不能自已才失态了。”
王雪娥心里一堵,却又不能反驳,她尽量放松自己,道:“既然如此,那薇姐儿为何还要私自责打下人?”
“哦。原来母亲今日找女儿来,是为了这件事。”曾念薇笑得得体,缓缓道:“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染红不敬主子、口出秽言、不服管教,至于染墨嘛,伙同包庇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