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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香港这般的繁华地，人口五六百万，但倚仗谁来爱惜她？‐‐最基本的，谁来养活她？一个女人，长得纵好，也是无用。她这样的颓丧，难道赶去投靠一个雾水的jian夫么？

走得到哪儿去？

不知不觉，被驱使来至香火鼎盛的黄大仙。

她一早就听过黄大仙了。

来到庙前，方才惊觉是怎么来的？

该处烟雾缭绕不断。一路上，烟黄烛照，风车飞转，都见善男信女来参拜许愿还神。好似有某种力量的驱使，是的，一定有她自己也抗拒不了的牵引。追随着人群，取过一个签筒，径自在殿前空地跪下来，求了一支签。

然后，她又追随着人群，走到一条小小的里弄，两侧全是解签的摊档。

有个摊档生意比较冷清，那解签者便在招徕：

&ot;小姐！过来光顾解签呀。&ot;

女人被那人一招，不由自主，便上前去。那是一个面貌阴森、木无表情的老妇。单玉莲一见，有点面善，不过想不起来。

&ot;我好像见过你。&ot;

&ot;怎会呢？在这里是第一次见面吧。请坐，小姐，第几签呀？&ot;

单玉莲坐下来：

&ot;五十四。&ot;

老妇便摊开一小张桃红色的签纸，望定女人，兀自念签语：

&ot;五十四，庄周蝴蝶梦。‐‐&039;庄子酣眠成蝶梦，翩翻飞入百花丛；天香采得归来后，犹在高床暖枕中。&039;这是一支好签呀！&ot;

单玉莲一听，竟是&ot;好签&ot;，联念到这些纠缠困扰，不禁苦笑。人人只道黄大仙灵验，原来是骗她的！

那老妇却继续道：

&ot;小姐，你来一趟，不错，是可以还了心愿，但梦始终是梦。唉，何必把事件揽大呢？不若收手吧，把前生的冤孽都忘却吧！&ot;

她苦口婆心地劝她，但单玉莲一愕：

&ot;我有什么心愿？我有什么冤孽？&ot;

老妇摇头：

&ot;番归啦。去饮茶啦！&ot;

单玉莲不明所以，无奈掏钱，刚打开手袋，抬头一看，整个摊档，和那似曾相识的解签者，全都不见了，空余几块破木板。

她意夺神骇。

一路回家，惶惑不安。

回&ot;家&ot;。最后，女人还不是忍气吞声地回到夫家去么？

这些玄妙的道理：一场春梦，好生收手。也不过是最原始的民生之道。‐‐因为明知没结果的事，就不要做。她早已不是红旗底下的女儿，长大了，就明白&ot;怕死不是造反派&ot;是行不通的，因为往往死的是这批。好不容易过得这么安定而富足……

收手，对了。

她豁然开朗地回家去。

第八节

一进门，便见到武龙在等她。莫非&ot;冤孽&ot;是他？

看来他也经过深思熟虑呢。

&ot;阿嫂，你让我先表态，虽然我们从前好过，但，你嫁了给我大哥，他是好人，我和你之间，从今天起，一笔勾销，大家到此为止，别再追究了。&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