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累了。本来这几个月的孕期就已经让他精疲力尽,被迫引产已经是很大的打击。可是如今,因为过高的匹配度,他连能安慰自己周翰是爱他的的唯一证据,也要被迫消失了。手术整体完成后,许幼因为麻醉睡了一天,然后在他醒着的第一个夜晚,他抱紧被子流了一夜的泪,只是好像他流的并不是眼泪,因为第二天早上,他只觉得自己胸腔里跳动的不是鲜活的心脏,而且一颗例行公事的机器。他忽然想,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呢。不过可能这就是很多人的都会经历的一段日子,百无聊赖,心若死灰。在这件事以后,许幼只想着有口饭吃,再不奢望其他。戴上锁链之后的日子平静的日复一日,周翰一直不提何时解开,许幼也不去问,这是他们唯一的默契了。半个月后周翰给许幼换了一条更长的锁链,长到他可以去二楼的任意一个房间。对于这样的自由许幼并没有什么兴趣,两人之间,俨然是渐行渐远。来这里的时候没带什么,这次周翰把他捆来,也没落下行李,许幼没找了几个房间,就在隔壁发现了自己的行李箱,甚至都没有打开。oga把箱子拖回卧室,借着落地窗的好风景好光线,翻看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最重要的大概就是小盒子里的小鲸鱼,和一沓烟盒纸片。别人弃如敝屣的,他却当做珍宝。阳光在,许幼一张张翻看因为长年触摸而起了毛边的纸片,觉得心里,好像有了一点勇气。毕竟这些,足以说明,至少曾经,周翰是爱他的。是以后来几日,周翰发现许幼对他的态度缓和了很多。他们可以很平静的坐在一起,做些不同的事,互不打扰,却相互陪伴。周末下午,两人坐在客厅,alpha摸了摸oga后颈的腺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问许幼道,“你最喜欢什么颜色?”“蓝色?”“怎么还不确定。”周翰有了点笑意。“因为,我也很喜欢紫色的。”“嗯。”说完alpha就继续看手里的东西,却把oga揽入怀中,顺手顺毛。室内一片静谧。周一早上,等许幼醒来,身边照例没有人。他已经习惯了,这事是常有的。洗漱吃完饭后,无聊极了,开了电视看起来。他最近常常这样,电视挑些搞笑的放,然后他坐在沙发上,吃些零食发呆,偶尔笑一笑,就可以待很久。晚上直到许幼入睡,alpha也没有回来。许幼久违的有一点烦躁,最终忍住没有做什么。事与愿违,接下来三天周翰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任何消息。一如当初。许幼忍不住转悠了整个二楼,可是他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联系别人的东西。后来许幼想着书房也许有,就去了那里。而脚踝上的锁链这时显得分外繁琐。oga翻遍书房,什么都没有,电脑也有密码,他试了很多,都错了,于是有些颓丧的坐在地板上。看着那个抽屉许幼想到,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翻过这里?他于是拉开抽屉,映入眼帘的,是非常熟悉的东西。那个几年前他亲自买的板机。上面还挂着当年的小鲸鱼。许幼试着长按通话键,出乎意料的,板机震动了一下,竟然开机了。他翻动通讯录和信箱,通讯录是空的,信箱里只有草稿箱子是有信息的。想了很久,oga还是决定点进去。每条短信的间隔时间都很长,可能有一两个月,但是三年下来,也有十几条。许幼翻到第一条,时间是三年前,收件人,是许小猪。「想你。」这看不出来什么,许幼往后一条条翻看起来。「今天很热。」「算了。」大部分都是很简洁的话,许幼不太明白它们要表达的意思,因为太简短,除了字面的意思似乎没有更多含义。直到最近一条,几个月前,就在他来找周翰前几周。「张医师去世了。果然对的。」许幼呆呆的像是被打击到似的,张医师怎么就去世了?他记得三年前因为拆迁离开的时候,张医生不过五十多岁。许幼没了联系的心思,把手机放回抽屉里,跌跌撞撞跑去了浴室。他没有心情去泡澡,而是打开了淋浴,仍由冷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将布料淋湿,紧紧贴住皮肤,以此获取少的可怜的安全感。许幼又等了几天,周翰仍然没有回来,这几天他一如之前,总是等到深夜,有时候他就在地上睡着了,可也没有等来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