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觉得时间如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悄悄地溜过了。可是,这一天却让田心觉得无比的漫长。
空旷的军营之中,烈日烘烤着大地,无半片树叶遮阴,所有将士们的脸被晒得油光黑亮,汗水从他们一个个刚毅的脸庞滑落,滴打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激昂洪亮的口号却依然响彻在训练营之中。
与他们相比,田心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薄弱,一点点的训练就已让她叫苦不迭、怨声载道,不免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或许是受了他们的影响,渐渐地也从心底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毕竟这对她不仅仅只是一种磨炼,更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技能。
想起那日从客栈出来所遭遇的情形,更让她觉得不寒而栗,在这个战乱时期,盗匪横行,刀剑无眼,没有谁可以真正确保她的安全,唯有让自己变强才是实事。
尽管意志是坚定下来了,奈何体力终究还是有限,仅仅是扎马步、举竹杠,看似简单的训练,可是坚持半个时辰已经让她浑身酸痛不已,只是忌惮田横严厉的目光,只好偷偷在他注意不到的时候稍稍舒展一下,勉强支撑下去。
田横再怎么严厉,也始终不能当她是其他士兵一般,终究不忍看着她在烈日底下暴晒,便特许她在军帐之中训练。只是,在田心看来,他此番的刻意安排,只是为了让她在他的眼皮底下,以便他更好地监督。
一直到太阳落山,田横没有再跟她说过一句话,只有时不时地投来两道严肃冰冷的目光。除此之外,便是军营中另外一位女子—吴雨,间隔一段时间便会过来帮田横添茶倒水,却也只是轻轻地行礼,无只言片语。
……
“小姐,你回来了。”
看到田心的身影后,若水焦急地跑过去,却见她一副有气无力、焉头耷脑的模样,一时变得更加紧张起来,急忙搀了她,轻声问道:
“小姐这是去哪了,为什么早上跟大人出去后一直没有回来,这会儿回来,怎么反倒像是受了刑了?”
田心抬头看了她一眼,颓然地叹了口气,无力地说道:“你说对了,我今天是去受刑了,现在浑身的骨架都快散了。”
性格单纯的小丫头哪里经得起田心这样的玩笑话,一听就急了,两只大眼睛瞪得跟葡萄似的,说话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小姐真的受刑了……是谁这么大胆……哪个官府衙门……他们不知道大小姐的身份吗……大人知道吗……将军……”
田心本已筋疲力尽,连说话都觉得费力了,这会儿又看到她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想要制止她的发问,却连话都插不上,无奈之下,只好支撑着抬起手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看不出来我是跟你开玩笑吗,这么紧张做什么,想把所有人都喊过来吗?”田心白了她一眼,见她放大的瞳孔慢慢回缩,才放开她。
若水满眼疑惑地上下打量她一番,细眉轻皱,忍不住又低声问道:“小姐没有受刑吗?那为什么看起来好像……”
“好妹妹,先别问了行吗,扶我回房间休息一下,我再跟您一一交待,您看成吗?”田心无力地告饶,心想她这哪里像是个丫头嘛,简直比老妈妈还要唠叨。
“不敢不敢,大小姐您这说的什么话,都是若水没规矩,若水不问了就是。”说完,小脸一耷,急忙搀着她回了房间。
田心自然看出了她的失落,心底也感激她的关心,只是却没有力气在这里跟她解释了,反正来日方长,慢慢她就会知道了。
扎了一整天的马步,总算可以落座了,才刚刚挨着床边,田心便如同泄了气的皮囊,瘫软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