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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2页）

良久，聂隐娘又道：&ldo;人家女儿捻绣针，我擎匕首，静娘你呢?&rdo;

裴玄静仍是无语。有聂隐娘在身旁，她感到少有的安全和放松。想必隐娘也是如此，所以才会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吧，那么就听着好了，她知道隐娘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果然，过了一会儿，聂隐娘又道：&ldo;我记得静娘身边有一把匕首，实为难得的宝刃，还在吗?&rdo;

&ldo;在。&rdo;裴玄静从枕头下摸出匕首，交到聂隐娘手中。

聂隐娘的眼睛一下子便亮起来。只听风拂竹叶般&ldo;噌&rdo;的一声，匕首出鞘，灰色的帐帷上顿现一段秋水的剪影，盈盈流动。

聂隐娘由衷地叹道：&ldo;真是一把好刀。&rdo;她爱不释手地一遍遍轻抚刀背，突然问：&ldo;静娘可否将此刀赠予我?&rdo;

看着那双充满热忱的双目，裴玄静却只能回答：&ldo;对不起隐娘，玄静身无长物，唯此刀相伴终生。除非我死，绝不会让它离开。&rdo;

&ldo;为何?&rdo;

&ldo;因为……它是一件信物。&rdo;

这还是头一次，裴玄静对别人详述自己与长吉的姻缘。讲完时，她发现心中意外平静。聂隐娘却伸过手来，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ldo;明白了。&rdo;聂隐娘说，&ldo;静娘有这么一件利器防身，甚好。不过我要嘱咐你一件事，今后千万别在外人面前展露此刀。切记。&rdo;

裴玄静虽不甚明了聂隐娘的意思，但还是点头应诺。

聂隐娘引刀还鞘，仍然满脸不舍。刺客爱宝刀，这种情感发自内心，毫无虚饰。

两人复又躺下，聂隐娘道：&ldo;我还是想不通，李长吉一个文弱诗人，从哪里弄来这样一把稀世罕有的宝刀?&rdo;

&ldo;莫非他也结交过什么江湖奇侠，就像我与隐娘这样?&rdo;

&ldo;不。&rdo;聂隐娘道，&ldo;此刀从未在江湖上现过身，否则我不可能不知道。静娘可知此刀的名字?&rdo;

&ldo;不知道。或许是有的，但长吉未曾告诉过我。&rdo;

聂隐娘说：&ldo;而且，你别看这把刀鞘朴实无华，其实是有人将原先嵌在上面的饰物都除去了，那些东西绝对价值连城。&rdo;

&ldo;会不会是将装饰的珍宝取下，拿去换钱了?&rdo;

&ldo;那他可就买椟还珠了。金银珠宝尚有价，但这柄匕首本身乃是无价之宝。&rdo;

&ldo;真的吗?&rdo;裴玄静想着又不禁心酸起来。李贺家贫如洗，他肯定是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拿出来，赠予裴玄静作为定情信物的。既然匕首这么值钱，要不是给了自己，在他最困苦艰难的时候，或许还能应个急，也不至于……

她强压心痛，喃喃道：&ldo;前些日子我倒是听说，有波斯人拿着图纸到处寻一把匕首，说任凭多高的价，他们都肯出。自虚看见过图纸，说是有点像这一把。&rdo;

聂隐娘道：&ldo;波斯人遍收天下奇珍，他们才是真识货的。波斯人也没提匕首的名字吗?&rdo;

&ldo;应该没有。确实很奇怪……&rdo;

&ldo;但不讲名字，光靠图纸是认不出这把匕首的。&rdo;

&ldo;为何?&rdo;

&ldo;首先，刀鞘上的珍宝尽除，看外表平平无奇。其次，这把刀的特异之处，在于其刀背和刀刃一样薄，只有擅用匕首者才能发现这一点。所以上次东都留守权德舆搜到这把匕首，轻易便还了回来，因为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而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