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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第1页）

这日回报，说惠帝清晨出宫射猎，刘如意年少性惰，不能早起，尚在宫中高眠。吕太后大喜道：&ldo;时已至也。&rdo;乃与吕释之引数十人，直入皇帝寝宫。宫人不敢阻拦，只得任其入内。刘如意闻宫女之报，急起相见。吕太后令吕释之以鸩酒奉上，刘如意问何物。吕释之道：&ldo;今天气甚冷，太后特以美酒与大王驱寒。&rdo;刘如意顾惠帝不在近侧，知事不妙，乃辞不喝，拜于吕太后身前道：&ldo;儿自幼不会饮酒，请太后见谅。&rdo;吕释之厉声道：&ldo;太后恩赐，不容你不喝。&rdo;乃强行灌之。刘如意年幼，挡不住吕释之力大，尽被灌入腹中，须臾，七孔流血而死。吕太后谓宫中待女宦官道：&ldo;今日所见，不许告知陛下。若有违者，与赵王类也。&rdo;众人闻之，皆惊悚不定。吕太后遂引众而回。此乃惠帝元年十二月之时。后人有诗道：汉高逝去妇祸起，报恨逐怨深宫里。只因孝惠百密疏，榻前鸩杀刘如意。

惠帝正午方归，见刘如意已死，大惊。问宫中之人，皆推言不知。惠帝大哭，疑吕太后所为，遂至太后寝宫问之。吕太后佯作惊讶，亲至宫中探问。惠帝虽疑，亦无办法，于是将刘如意葬于长安之郊，谥为赵隐王。徙淮阳王刘友为赵王。惠帝降诏，大赦天下，民有罪者，得买爵三十级以免死罪。赐民爵，每户一级。吕太后趁机诏赐其兄吕泽，谥为令武侯。周昌闻刘如意死讯，大哭三日。自思太后不仁，见之心烦，乃称病不朝，一年后闷闷而死。文天祥有诗叹道：廷争废嫡见操持，故仗刚强托爱儿。三召归来竟无语，此时何不更期期。

戚夫人在永巷宫，闻得其子无端毙命，知为太后所谋，乃指太后之宫大骂不止。有人报知吕太后。吕太后亲至永巷宫来看。戚夫人一见吕太后，乃指其大骂道：&ldo;汝害死皇帝，又鸩杀吾儿，蛇蝎之心如此也！吾恨不能喝汝血，食汝心！&rdo;吕太后大怒道：&ldo;贱人，汝死在即，还敢在此发泼否！&rdo;遂叫从人仗鞭痛打，打了两个时辰，直打得戚夫人皮开肉迸，血流满地。戚夫人料难脱难，索性手指吕太后，泼口大骂。吕太后道：&ldo;我叫你手指！&rdo;乃喝人斩断戚夫人双手。戚夫人惨叫一声，昏绝于地。吕太后令人以冷水浇醒，冷嘲道：&ldo;汝手已断，如何指我？&rdo;戚夫人道：&ldo;吾还有还眼，必看汝一死之日。&rdo;吕太后大怒，乃使人腕去其眼道：&ldo;汝能见我死乎？&rdo;戚夫人道：&ldo;我还有口舌，可以骂你奸妇；还有双耳，可听你死之讯！&rdo;吕太后恨道：&ldo;我一发与你取了。&rdo;乃令将戚夫人斩了双足，削去两耳，割了舌头，灌下瘖药，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驱体。吕太后笑道：&ldo;汝还有何能？&rdo;戚夫人眼不能见，耳不动听，除去苦痛挣扎，自然不能如何。吕太后乃令投入厕中厕中，命其名为&ldo;人彘&rdo;，谓宫人道：&ldo;汝等须饮食照顾，勿令其即死，我要眼见其受尽苦楚，慢慢受死。&rdo;

吕太后离了永巷宫，忧不觉解恨。过了数日，吕太后自思惠帝未即位前，常为戚夫人所贬，今见此事，必定欢喜。乃令宦官召惠帝观&ldo;人彘&rdo;。惠帝从未听说有&ldo;人彘&rdo;之物，心思稀罕，便即跟着宦官，出宫往观。宦官导入永巷宫，领入厕中，指示惠帝道：&ldo;厕内便是&lso;人彘&rso;也。&rdo;惠帝向厕内一望，只见是一个女人之身，无手无足，眼内无珠，只剩了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一张嘴张得很大，却不闻有什么声音。惠帝看了，饮食尽吐，乃问宦臣道：&ldo;此究竟是何物？&rdo;宦臣道：&ldo;乃戚夫人也。&rdo;此言方毕，惠帝大叫一声，晕倒在地。众人大惊，急忙来救，半晌方醒，问宦臣道：&ldo;此事是否太后所为。&rdo;宦臣默然不言。惠帝遂大哭道：&ldo;好一位狠心的母后，居然如此对待先帝宠姬？&rdo;乃泣回寝宫，当夜即病，岁余不能起。吕太后闻之，使人来探望病情，惠帝谓来人道：&ldo;太后将戚夫人斩手去足，腕眼毁耳，此非人之所为。臣为太后之子，终不能复治天下也！&rdo;自此日后，惠帝每日称病不朝，饮酒为淫乐，不听政事。数日后，戚夫人不堪折磨，竟死于永后于巷宫中，季子有诗叹道：百战方夷项，三章且代秦。功归萧相国，气尽戚夫人。

刘克庄有诗道：刘季开基主，周昌托子臣。不能活如意，何况戚夫人。

吕太后闻惠帝废事，自后悔不该让惠帝去看&ldo;人彘&rdo;。又闻戚夫人已死，吕太后转怒诸姬，凡见幸于高祖者，皆幽禁深巷，寻机一个个除了性命。唯薄夫人因常不为高祖所宠，先时已随其子刘恒赴代就国，幸免为害。后范成大有诗叹道：刘项家人总可怜，英雄无策庇婵娟。戚姬葬处君知否？不及虞兮有墓田。

吕太后清宫已毕，乃使夏候婴入宫解劝惠帝。夏候婴自高祖崩后，还以太仆事惠帝。惠帝、吕太后感夏候婴之全惠帝、鲁元公主于下邑间，乃赐夏候婴居宫北第一府弟，赐号&ldo;近我&rdo;，以尊异之。今吕太后见惠帝颓废，故要夏候婴劝惠帝设朝听政，勿废国事。惠帝谓夏候婴道：&ldo;母后专权，心如毒蝎，朕既不能止，如何治国。&rdo;夏候婴道：&ldo;先帝创业不易，请陛下惜之。今虽海内安定，居民乐业，然三方四夷，思中原富庶，常有相并之意，不可不防。今长安城宫殿百数，为天下之都。却因前朝之乱，城郭不坚，难经重创，望请修缮。&rdo;惠帝闻谏，稍改之，乃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六千人重修长安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