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有一天,会知道谁是真正对他好,谁是假的…他会懂你的一番苦心的!”
“他永远都不会体谅我的苦心。”贺兰茗玉向他进一步,萧承煦就往外退一步“而贤贞太后现在,不也是因为他,与我更加生分了吗。”
你我生分,又哪里是自启元始的呢。
她又想起那天她赶到祈福殿,亲眼目睹萧承煦奋不顾身地将我护在身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星儿怎么能一点都没有变?
她真不想承认。
可她看到萧承煦忍着伤痛搂着我柔声劝慰的时候,她心里清楚地响起一个声音你真是输的一塌糊涂。
“臣猜得到贤贞太后此行来的真正目的”萧承煦冷冷地继续往下说到“向臣道歉,让臣重返朝堂是假;逼臣还政,向陛下奉上玉玺章印是真吧。”
贺兰茗玉在广袖中紧张地绞着手指,没有开口为自己申辩。
萧承煦何其聪明,更何况他若是真心想从宫中探听消息,没有什么是他了解不到的。
此时,任何解释都是苍白。
“让我交还玉玺章印,那贤贞太后准备用什么来和臣做交易呢?依臣想,该是许诺放了臣的儿子吧。”
她的每一步设想与计划,萧承煦全都想到了。
她不知道现在该摆出一副怎么样的表情,只好局促地默默站在原地。
“可我若是此时把玉玺章印交给他,他还会留着我的性命吗?”萧承煦凄凉一笑,眼泪又落了一双“到时候我没有了实权,他照样可以不履行承诺,若是他下令杀了我全家和朝中摄政王一党的所有大臣,你又当如何?”
她会冷眼旁观,事后再为他落几滴眼泪。
再严重些,许是每年都会去祭奠他一番。
“启元不会不遵守承诺的,”他看着她永远持重的虚伪假面,听她许下苍白的诺言“启元那孩子本性不坏,又重情义,我回去一定再好好教导他…”
“当时说好要为映淳封爵,他不也是中途生变企图反悔,你叫我如何能再信他!”萧承煦猛地一振袖“若是臣记得没错,这诺言本是贤贞太后许下的,想必没有贤贞太后的默许,他萧启元也没有毁约的胆子吧。”
他的心凉透了,他盼着她能够为自己辩解,哪怕是骗他也好。
那样他至少不会觉得当年的自己是那么荒唐可笑,为这个自私的女人去以身涉险,将自己的真心双手奉上。
可是没有,她就那么沉默着,像一面可笑的镜子,照出他当年的狼狈凄惶。
“你告诉他,我凭本事打下来的天下,就让他凭本事来拿。”
贺兰茗玉一脸的不可置信,眼中已无半滴眼泪,眼眶却还红的吓人。
“承煦!你等等…”她徒劳地想要挽留他。
“贤贞太后,请容臣先行告退,王妃今日来宫中探望乔太妃,臣担心乔太妃癔症未愈,会再发起狂来误伤了王妃,臣还是尽早接王妃回去为好。”
贺兰茗玉看着萧承煦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呆怔着。
“茗玉!”候在殿外的凌蓁儿见萧承煦气冲冲地快步走出,忙进殿来看她,却见她像个木偶人一样立在原地,双眼发直的默默垂泪。
“殿下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怎么——”
针线篮中静静地放着一双墨色高齿履,鞋帮上用金线绣着“承煦”二字。
她这么多年不知做了多少双这样的鞋,针脚也愈加的细密规整了。
手指轻抚上那两个金字,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个女人该多么的有福气,才不用为了生活做出一丁点儿的牺牲和改变。”
岳山大旱,兼之蝗灾肆虐,农民颗粒无收,百姓忍饥挨饿,流离失所。
饥民为了活命,以死去的家禽家畜为食,又引起了疫病的大流行。
本来风景秀丽怡人的岳山城,变为饿殍遍地的人间炼狱。
兹事体大,启元只好先返回宫中与众朝臣商议此事。
“先让太医署派人前往岳山,查明疫情起因,寻找根治之法。”启元盯着面前的奏疏略一沉吟,继续说道“瘟疫根除之前,封锁岳山城,以防疫情扩散。”
陈王萧承孝执笏出列道“臣有一言想要提醒陛下,封岳山城防御瘟疫自然是十分高明,也要担心——有心之人趁乱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