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心中不快,又无办法,只得将书交由书童,改日再看。步出藏书阁,念奴瞧出,也不敢问,跟着小郡主往书院外走去,上得车还在生气,又无从发泄。马车过路口等待时,正遇上契丹王策骑而来,契丹王停下,对马车里的小郡主朗声说:“郡主从行宫归来,可是许久未见了。”
小郡主听出是谁,在车内回话说:“晚辈给契丹王请安。”
契丹王哈哈一笑说:“前面便是茶寮,还算雅致,郡主可愿赏脸稍停一会?”
小郡主沉默片刻,说:“请王爷带路。”吩咐念奴令马未跟上。念奴面露忧色,与马未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郡主自藏书阁出来,便心中不快,契丹王虽是身份贵重,但是到底外人,念奴马未难免担心。
马车跟着契丹王进入茶寮,小郡主下车,这地方也算闹中取静,离书院不远,可见三两学子相约茶聚,在此畅谈,跟着仆役走向雅间,二楼向着庭园,倒也开阔安静。
契丹王请小郡主入座,念奴看着侍从上茶,拦下检查了一遍,无事才亲自上茶,自己再退出门边候着。
契丹王伸手请茶,小郡主抿一口,是水仙,香气不错。契丹王欠身说:“普通货色,只求还能入口。”
小郡主放下茶碗说:“喝茶随心就好。”契丹王微笑说:“本王未想到郡主愿意赏一茶之邀。”
小郡主抬头微笑说:“王爷也知道,两府眼线不会少,棠儿去哪,岂会不知道。如今,怕是圣上也知道,倒是安全得很。”
契丹王听出小郡主话中意思,不露声色说:“郡主行宫英勇,本王佩服。圣上青睐有加,也是人之常情。”
小郡主沉默片刻,转换话题说:“认识王爷许久,虽有顾忌,但王爷胜在不强求,也算厚道。”
此言一出,契丹王不由得放声大笑说:“可算是听得郡主夸奖。本王早就说过,愿在任何时候襄助郡主。”
小郡主淡然说:“记得王爷说,再桀骜的鹰也能驯服,晚辈在等结果。”她说得平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圣上之举,令她越来越觉无法摆脱,周旋其中,只令她越发生厌。
契丹王何等人物,岂听不出,微微一笑,给她续上杯说:“各有牢笼,郡主的未必比别人大,也未必比别人小。事情的转机,往往非人力可改,却又非人力可测。“
小郡主默然片刻,说:“晚辈受教,谢过契丹王。”起身行礼,契丹王目送她离去,从两年前第一次木兰场相见,那般天真烂漫,变作心事难诉的小姑娘,契丹王也不由得心中概叹。
她的身份注定在这个棋局中,苦处难以外露,而心中的向往早就缥缈如烟,小郡主下楼上马车,长呼一口气,平静下来,回到侯府,若无其事,晚上侯爷回来,才告之了圣命,侯爷面色微变,克制住不快,对她说:“看书也是好事,不过换个地方。”
小郡主点头,只让她去书院读书,也未规定她什么时候读完,她那一目十行与过目不忘的本事,十数本书,本就不是难事。只是这方式,不外乎宣告圣上无处不在,令她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