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照常给侯爷请早安,换好学子服前往书院,直入藏书阁,童子拿出昨日那一叠书,小郡主随意抽出一本,依然在昨日那个位置,打开书本,便开始看起。
从前她与秦青也时而在藏书阁一起看书,分享些感悟,如今~突在想起乐榕,已有两个多月未见,不知她过得可好,在行宫中,七小王爷说自己收藏了那幅书院落樱图,心中便已疑惑。想了会,提笔写下信,交于念奴说:“送去许府。”
念奴接过,知道是给乐榕的信,唤个书童,嘱咐他交由在书院马房等候的马未,又打赏了一串钱。
许府离书院并不算太远,马未策马而去,小半个时辰已到,门房收下。
乐榕其实也知道前段小郡主去了行宫,皆因七老夫人出发前就提过,如今知她归来,也是想找个机会可以一见,收到小郡主来信,简略数言:乐榕姐姐,见信问好,棠儿须在书院藏书阁阅书数天,若是得空,可来一聚,甚是挂念。
乐榕想了一会,先让身边丫头回了口信,说稍晚就去。然后拿着信去禀了夫君,虽说约的是小郡主,但又若有若无提出七王府老夫人嘱咐她多加亲近的意思。许氏是七王府门下,自是不便阻拦,只吩咐她早去早回。
乐榕温婉说好,回房换了出门衣裙,乘车前往书院。婚后她除了去见父亲,或入七王府侍候老夫人,极少出门,许氏为人粗旷,但生性多疑小气,对乐榕不算体贴,但也算相安无事。
去到书院门口便见到童子说:“郡主在琴房等夫人。”随着童子去到,拉开推门,小郡主已在泡茶,见她便含笑起身说:“姐姐到了,刚好茶也泡好。”
乐榕欢喜上前,两姐妹拉手各自行礼,才又一起坐下,琴房雅间,无人打扰,正好相聚。小郡主递上茶说:“密城带回来些花茶,也不知合不合姐姐的口味。”
乐榕轻呡,茉莉花香混了绿茶清香,香味浓,口感甜,乐榕含笑说好。聊了些近况,小郡主简略带过行宫之事,乐榕也少说许氏,只说最近看的诗文。两人心照不宣,又互相明白。
小郡主话锋一转说:“在行宫中,偶听七小王爷提到,他手中有那幅落樱图,棠儿记得应在姐姐手中,七小王爷如此诓我,不知为何?”
乐榕手中茶碗一顿,知道瞒不下去,眼眶一红说:“妹妹先别恼。”又将当时情况说了一遍。小郡主气得冷笑说:“七王府拿我的画作甚?留着以后对付将南侯府吗?”
乐榕起身,躬身行礼说:“瞒着妹妹,姐姐实在有苦衷,妹妹知道,我父家与夫家身份处境,乐榕不敢有任何冲突,到底是我自私,妹妹责怪,理所当然。”
小郡主又怒又不解,乐榕不敢说出,但七小王爷为何又要自爆,其目的是看她们翻脸?何苦,又何故?
她坐正,缓声说:“姐姐处境,棠儿明白,请坐吧。”念奴才羞愧坐下。雅室内一下空气尴尬,乐榕知道,小郡主或是以后再难信任她,不由得落泪说:“自木兰围与妹妹聊起,便受恩于妹妹,凡事尽帮,数次大礼,无以回报,我知妹妹处境比我更是不易,七王府为何如此,恕我蠢钝,确是不知,若是因画作之事影响妹妹清誉,妹妹可说出此事,乐榕愿一力承担。”
小郡主看着乐榕难堪至极,她也是侯门之女,夫家父家令她身陷如此,也是难为,遂轻声说:“姐姐不必自责了,棠儿了解姐姐为人,今日之事,就到此吧。”
乐榕说不出话来,起身行礼告辞,此刻已是无言以对,小郡主看着乐榕离开,心中百感交集。即便她不责怪乐榕,乐榕怕也再无颜面对她。七王府的目的,真是如此吗?
小郡主左右权衡,未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她若去七王府拿出画作,必得说出乐榕,七王府不满,她以后便在夫家难以做人。这件事却如梗在喉,一路回侯府,脸上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