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侯爷不在,见得大哥回来,问她在藏书阁书看得如何,小郡主摇摇头,到底藏不住,将事情讲了一遍。
大公子听得面色阴沉,缓声说:“无事,大哥来想办法。”小郡主轻声说:“若是拿回,只怕乐榕姐姐处境艰难。”
大公子冷声说:“棠儿所赠之物成为她保全夫家地位的上供,本就有代价。”小郡主摇头,即便如此,她到底不想令乐榕难做。轻声说:“女子不易,她要保住夫家以后生活,也不是错。我不愿毁了。”
大公子安慰说:“棠儿只管安心在藏书阁读书。大哥会处理。”小郡主依然心中难过,恳请大哥先不告诉侯爷,大公子怕她太过忧心,只得先答应她。
桩桩件件,接踵而来,小郡主在书房发了会呆,叹息一声,也许大公子说得不错,她想保住所有,其实并无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代价,就是身在局的宿命吧。
念奴放了个盒子在她面前,来自北疆的礼物,她打开,是一对小巧的鹿皮风灯和一封信。风灯乃是小王爷亲自射下的麋鹿,亲手制作的灯具。小郡主拿出,细细看还有打磨的痕迹,两灯皮上各刻一句诗,一句“北上黄叶卷”,一句“灯下海棠花”。
小郡主不由得眼眶一热,信中只字未提小王爷如今的困境,只细嘱她日常起居以及练功要点,小王爷是个骄傲而心思深沉的人,对她极度在意,既想霸道掌握她所有心思,却又从不在言语中外露。已经数月未能返回兴城,远隔两地,鞭长莫及。
她站起,在庭园中散步,努力平复,念奴站在远处,看她一圈圈地走,相处多年,岂会不懂。
六王府,师父师兄,她再淡定,也是心悬如丝。
她仍想不牵连乐榕的方式要回画作,想了一圈办法,到底没有一个妥帖的。夏天的风已略有躁热,身上微微有汗,脑子却一刻不停。若画作在七王府世子手中,外人也岂可轻易拿到,最适合的方法是七老夫人,只是必得说出乐榕,她一时焦心无比。
念奴在廓亭已备好茶水,唤小郡主先歇息。小郡主还在发呆中,仆役来报,侯爷回来了,请小郡主去侯爷书房。
小郡主才回过神来,换了套衣裙,入得侯爷书房庭院,见大公子已在等她,领着她入茶室,侯爷已煎好茶,抬手让她坐下。
小郡主行礼喊爹爹,乖乖坐下,品一口,是宫里白茶。
侯爷缓声说:“圣上令看的书,不可怠慢,难说什么时候召见,还得应对,岂有空管他人之事?”
小郡主一怔,她心里大概已知道侯爷说什么,一时委屈,又不知如何诉说。侯爷又重声说:“爹爹送你入王府学武,可记得是为什么?是要棠儿学会自保,而不是保住他人。”
小郡主放下茶碗,跪好说:“棠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侯爷到底心软,示意大公子扶她起来,当即说:“不管七王府如何目的,你是郡主,是订亲未出阁女子,你的东西,断不可不明不白在外人手里。”
侯爷如此重话,自是最着紧女儿声誉,画作小事,但若是有人做文章,后果又当如何。小郡主岂会不懂,她气愤之余,却更担心乐榕,轻声说:“棠儿去找七老夫人,或许~”
侯爷面色一沉说:“要你一个女娃上门求回自己的东西,只当宁氏无人?若是推委不给,你姑娘家家的脸面何在?”
小郡主不由得哑口无言,到底她也没想出更好的法子,心中不忍,却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