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虞夫人颇有些意犹未尽之感,道:“今日老身可再回答公主一个问题。”
&esp;&esp;元贞扬眉:“知无不言吗?”
&esp;&esp;虞夫人失笑颔首:“知无不言。”
&esp;&esp;元贞陷入沉思。
&esp;&esp;显然这又是个考验,元贞也清楚这位既说了是一个问题,就不会任自己提太多问题,可她有太多想问的了。
&esp;&esp;思来想去,她只问了她最想知道的。
&esp;&esp;“为何朝廷每年要向北戎输纳这么多的岁币,还美曰其名此乃恩赏,粉饰太平。北戎真的不可敌吗?”
&esp;&esp;其实这算得上是两个问题了,只是元贞狡猾地用最后一句话作为了结语,倒也能算是一个问题。
&esp;&esp;虞夫人有些失笑,也有些恍然。
&esp;&esp;良久,她才看向元贞:“这是个好问题。既然公主都说了粉饰太平,那就算是粉饰太平吧,只是这个粉饰是阖朝上下一起,才能粉饰出这个太平。”
&esp;&esp;“前有北鞑,北鞑没了,又来了北戎,这非圣上一朝之事,而是从建朝起,北面的敌人就一直存在。只要不割地,岁币可以谈,反正大昊富庶,而北面的敌国都贫瘠。”
&esp;&esp;顿了顿,她又补充:“这非一人所想,而是整个朝堂都是如此想的。”
&esp;&esp;“是因为对上北方之敌,总是输多赢少,朝廷便因此惧战畏战?”
&esp;&esp;虞夫人不言。
&esp;&esp;元贞又问:“可大昊真的富庶吗?若是富庶,为何经常拆了东墙补西墙?”
&esp;&esp;大昊财政其实并不如表面这般宽裕,这是元贞近日才看出来的,她不了解三司情况,只能从各种奏疏里抽丝剥茧,才看到这些。
&esp;&esp;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大昊是很富庶的。
&esp;&esp;虞夫人沉默了许久,显然她也没料到元贞会如此一针见血。
&esp;&esp;“这个问题涉及的太多了。”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esp;&esp;“是三冗?冗官、冗兵、冗费?”
&esp;&esp;元贞继续道:“为了制衡官员,防止他们贪污腐弊,于是官职与差遣完全分开,造成大量官位横空出世,又有恩荫制,毫无节制的恩荫,以至于养了大量无所事事干吃俸禄的官员。”
&esp;&esp;“还有宗室,动辄封增,皆领俸禄,这些都需要朝廷支出。冗兵,就如我之前与夫人所言,动辄招安,全由朝廷养起来。我就不懂了夫人,这些问题并非我一人看见,为何就不能解决?”
&esp;&esp;也有官员提出这些问题,虽然少,但是有人提的,不然元贞也不会从那些陈年奏疏中看出这些。
&esp;&esp;可问题是,为何不解决呢?
&esp;&esp;虞夫人再度陷入良久的沉默。
&esp;&esp;过了许久,她才又道:“公主,这个问题老身无法回答你。”
&esp;&esp;她苦笑着,“也许这个问题连圣上都无法解答。你只需知,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上曾提出过废黜恩荫制,却被三省封驳了诏书,因为此事朝堂上吵了半年有余,最后不了了之。”
&esp;&esp;是啊,官职差遣完全分开,可以说是帝王为了制衡臣子而为。可恩荫制却牵扯到无数皇亲国戚、朝堂官员的利益。
&esp;&esp;谁敢说自家没有恩荫来的官?
&esp;&esp;甚至连蒋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