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原因,瘾大得很。
昨晚她一边将剩下的烟一根根抽掉,一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放纵,今夜过后,她就开始戒烟。
以前抽烟,是发泄心中烦躁的情绪。
可昨晚抽烟,明明抽了那么多,心中的烦躁却依旧如湿棉花般堵在心头,咽咽不下,吐又吐不出。
一整夜没睡,连坐着都觉得疲惫,宴莞尔趴在柳曼青手边,脸颊垫着手臂,偏头看着她。
柳曼青睡着的时候很美,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让人光是看着她的脸,就会觉得平静而舒缓。
看着看着,宴莞尔沉入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站在一个小小的台阶口处,台阶很高,看不到尽头,她朝上望,看到了台阶深处的亮光。
此刻她所在的位置,一片黑暗。
她踩上台阶,如本能般,一步步朝亮光处走去。
她没注意的是,靠近亮光的每一步,她都缩小了一点点。
在靠近亮光的前一刻,她已经变成了十岁的宴莞尔。
而亮光处,站着年轻时候、还是老师时的柳曼青。
她脑后束着丝绸发带,笑得温婉,看到她,朝她招手,轻声叫她名字,“莞尔,过来呀。”
“姨妈!”小莞尔惊喜地扑向柳曼青,紧紧抱住她的腰。
“姨妈”宴莞尔脸埋进她腰间,忍不住眼眶酸意,“姨妈,”她一遍又一遍地、委委屈屈地叫。
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来,她叫出的、没有得到回应的,都叫回来。
柳曼青一手将她搂得严严实实,一手抚摸着她的头,耐心地一声声答应,“我在,我在。”
“我们莞尔想吃麦当劳对不对?姨妈带莞尔去吃儿童餐好不好?”
“不好,”宴莞尔脸埋在她柔软的腰肢里委屈地答,“不要离开,不要去别的地方,就这样。”
让她一直和她亲密拥抱,让她的每一声呼唤都有应答。
“十四床到输液时间了!”走廊外的一道女声,忽然吵醒宴莞尔的美梦。
梦境太过真实,头顶的温柔抚摸触感,好像还在。
宴莞尔趴着不愿意起来,好像维持这个姿势久一点,梦境中的感受就能多停留一会儿。
人渐渐清醒,浑身残留的温柔感觉也渐渐消失。
就在已经接受了刚刚的美好只是一个梦境的时候,宴莞尔忽然感觉自己头顶又被轻抚了一下。
紧闭的眼皮,微微颤了颤。
宴莞尔心头升起一阵紧张,她还记得,她睡着之前,病房里只有她和姨妈两个人。
是错觉吗?是错觉吧。
她不敢睁开眼,只敢这样说服自己,下一秒,头顶又被轻轻抚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