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温柔力度,只有一个人能给。
宴莞尔睫毛不停轻颤着,缓缓掀开眼皮。
瞳孔渐渐映入一张脸,一张温婉的,带着温柔笑意的脸。
见她醒来,柳曼青手上动作未停,她轻轻叫她,“莞尔。”
和梦境中的语气一模一样,只嗓音更轻,带了一丁点的哑。
宴莞尔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她张了张嘴唇,试探地喊:“姨妈?”
眼眶中的液体渐渐收拢,聚在瞳孔下方,摇摇欲坠。
“莞尔。”柳曼青笑起来答应,这次声音重了一点。
宴莞尔蓄在眼眶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是现实,因为梦境中的柳曼青,每次叫她名字时,音调都一模一样,不远不近地隔着茫茫距离。
宴莞尔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眼眶中的眼泪停不下来,一滴一滴地往外掉。
“姨妈——”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哽咽起来。
太久了,柳曼青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温柔抚摸她的头,用轻柔的嗓音一声声叫她名字了。
她握紧柳曼青的手,“你记得我了?”
“傻孩子,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柳曼青反握住她的手,她用另一只手按按太阳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温柔笑意收敛,“只是,我做了一个噩梦。”
宴莞尔有些紧张地收拢手指,“什么噩梦?”
柳曼青努力回忆“梦境”,“梦到”她眉头蹙紧,“梦到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到,我不记得我们莞尔了。”
说着,她眉头越收越紧。
“姨妈,”宴莞尔赶紧握紧她的手,“既然是噩梦,就不要回想了,”她努力露出笑,“让噩梦过去吧。”
在回忆“噩梦”的过程中,柳曼青也渐渐回到现实。
她知道了,不是噩梦,她以为的“噩梦”其实是现实。
她看向宴莞尔,和她记忆中的莞尔不一样了,她长大了,变漂亮了,却也更瘦更成熟了,眉眼中的情绪,与从前的天真无邪也不一样了。
“好,”柳曼青眼中含着泪,“我们一起,让噩梦过去。”
别的回不去,但至少,她要让莞尔眼中的情绪回到过去。
让她变回那个天真无邪,没有烦恼的小女孩。
“莞尔,做&039;噩梦&039;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她伸手将宴莞尔落在颊边的发丝顺到小巧的耳后。
这段时间。
很奇怪,柳曼青提到的这段时间,她怎么偏偏只想到了一个人?
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