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凯冷嘲,他摘下那粉色的发套。一头乌黑笔直的头发便兀地蓬松起来。看得周冬奕心底一惊。
“是小鱼。”他说,“它在咬我们的角质。”
“你常来?”
“嗯。把脚伸下去吧。”
月亮被柳树挡去了一半,要沉下去,在人们的睡梦中。所以就格外的凄冷。
是没人欣赏才要凄冷的么?还是在自我怜惜所以才叫人可怜呢。
并不是盛夏,水依旧有些凉。而真正的夏天却也是从那半冷微凉里开始了。
“舒服吗?”
“嗯。”
“太警惕总会让你失去很多,所以别着急拒绝。”
“你想得很多。”
“是很多,却没人懂……我的父母、朋友、以前的老师、同学,他们全都不懂。”
“你是说哪一方面呢?”
“月亮,就像是月亮,它是要照亮某个人,可是照亮了就伤心了,你瞧,那离开多凄美。”
周冬奕看着他,不再接话。
似有若无的光线扫过他的脸庞。娇小精致的面容,是属于这河水的。
鱼苗群在脚底板上撞撞咬咬,因为静谧无声,所以有些触动人心。
“那晚是我第一次。”
“你说什么?”周冬奕显然是被吓到了,有些吃惊。
“我觉得你会懂,我觉得你肯定会懂的。”
“凭什么?”
“凭我见你第一眼的那一刻。”
“你太鲁莽了。”
“我知道,你结婚了。”
“哦?你怎么晓得?”
“喏,结婚戒指。”
“那你还?”
“婚姻并不是售完关张的标签。”
“破坏别人家庭不是很无耻吗?”
“你说过,你会离婚的。”
“喝醉了。”
“酒后吐真言。”薛凯打断他。
“可我不爱你。”
薛凯已经穿好了鞋子,拍打着裤子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