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姑娘只是送稿,又何必非要以男装打扮?而姑娘还戴了面具恐怕是身份不方便且姑娘衣料不凡,或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那若是我家主子家底殷实,给我等侍从穿的也是好料子呢?”
许宴知抿唇淡笑,“且不论这衣料上乘,单说姑娘一双玉雕柔荑为何偏生指上有茧?若非常年握笔,不会留有这样的茧。”
她语调一轻,又道:“贫者难学,若非富家,女子少能读书写字。”
“就算你猜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你写过我,你不认识么?”
那人一愣,当即摘下面具,一双杏眼含明媚,眉如弯月眼似云,鼻挺而小巧,樱唇未染却透红,她惊喜道:“你是许宴知!”
“正是。”
小姑娘绕着许宴知从头瞧到尾,最后笑道:“你比我想的还好看。”
许宴知轻笑,“姑娘既已露真颜,不妨告知姓名,我自会替姑娘保密。”
“覃乐,我爹是宋将军麾下副将覃仲。”
“你是官家女?”
覃乐点头,“我善文墨,可我爹不喜我如此,他说我合该同他学武的,所以我每次都是以男装戴面具隐藏身份。”
“那你为何不差丫鬟小厮来送?”
覃乐粉唇一撅,“差使旁人总会有自己不知道的纰漏且若是被我爹察觉他们免不了会被责罚。况且我自己写的东西自然要亲自送到掌柜的手中我才安心,再说了,只有亲自把书稿交出去我才能切实感觉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笑眯眯的望着许宴知,略带后悔,“早知我就把顾燕止写得再好看些,谁知你本人竟这般好看。”
许宴知挑眉,“你既没见过我,如何能写出顾燕止的容貌来?”
“想象啊?”覃乐弯着唇角,颇有几分骄傲,“写书不是谁都会的,还得会想象,我问过我爹你的模样,我爹说你生的虽白白净净的但会武,以书生模样行权臣之事,这便够了。”
“在我看来,那便是少年意气风发模样,武能执剑握刀一招一式尽显风采,文能作诗筹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有家世却从不仗势欺人,对我来说有想象便能写。”
许宴知失笑,“竟不知我在你心中是这等模样。”
覃乐认真摇头,“今日见了你本人才知我想象的还不够。”
若要再说,便被覃乐带偏了。
许宴知连忙转回话锋,说:“今日特意在此等候一来的确是因为我看过你所写书目,想见一见这文笔细腻描写生动的万重先生,二来则是想问顾燕止的戏目是为何而作。”
覃乐眼眸一转,“你不必恭维我,你来是为了顾燕止吧?”
“顾燕止这出戏原也不是我想写的,是有人如你们今日在书屋等我一般将我拦下,说想见见万重先生,我自是不会同他们见,于是借口万重先生身体抱恙不宜见客,他们没法子只能让我转告。”
“他们给了我一册书,上面写了你外派出京时的事迹,他们让我依照这个这一出戏,一出戏五百两。”
她说时眨眨眼睛,无辜道:“我可不是不是为了那五百两才答应的,我是看了你的事迹觉得有趣才答应的。”
许宴知则是问:“你可还记得那人样貌?”
“记得个大概吧,”覃乐蹙着眉头想了想又道:“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嘴角有道疤,长脸小眼睛,鼻子不算挺鼻尖还是红的,应该是常喝酒之人。”
她留意着许宴知神色,不由小心翼翼道:“是我写的戏给你惹麻烦了吗?”
许宴知轻叹,“实不相瞒,确实是有些麻烦,但错不在你,是有人故意利用。”
“那怎么办?”覃乐当即瘪着嘴,“我当初写的时候也没想这么多,我还想着宣扬你的事迹是好事,没想到会给你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