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神情,活像一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猫。
夏以沫抬头,狠狠瞪向他,“等你好起来再说……”
一壁说着,女子一壁将手中的勺子赌上了他的唇边,唯恐他再说出什么更没羞没躁的话来一般,“快喝药……”
宇文熠城抬起眼,幽幽的凝视住她,“夏以沫,你就这样对待一个刚刚才舍身救过你性命的夫君吗?……等我好起来……”
说到这儿,男人语声故意一顿。
她先前的一句“等你好起来”,如今被他反过来,用在了她身上……夏以沫只觉一张脸,瞬时浮起一层热意,烧的她白皙的双颊,如染了上好的胭脂一般,漫出抹似是而非的嫣色。
宇文熠城眸中含了几分深幽,静静的凝视着她。
夏以沫只觉心底刹那间,似掠过无数的情绪,每一种,最后都化作面前男人的名讳,将她一点一点的全部占满。
心中柔情满溢,情不自禁,夏以沫轻轻抱住近在咫尺的男子,依恋般的伏在他的肩头,浅浅嗓音,柔如叹息,“宇文熠城,你要早些好起来……”
语声一顿,轻不可闻,“我等你好起来……”
一灯如豆。摇曳的烛火,映着榻上轻轻相拥的两个人,影影绰绰,如同一场幻梦,轻轻一推,便会碎了。
夜色凄迷。
……
“查出了什么?”
窗前,男人高大身形,如芝兰玉树一般,毓秀挺拔的立在那儿。一袭月白常服,衬得他宽阔肩头,硬朗而坚毅。
早已不见不久之前的重伤。
而听到推门声的他,甚至没有费心回眸,便即冷声开口问道。
宇文烨华也没有拐弯抹角,“应该不是宇文彻所为……”
转身,宇文熠城一双寒眸,缓缓扫过站在不远之处的男人,“为何你认定不是他?”
“那头雪豹……”
宇文烨华回道,“是由他送给皇兄的……如果皇兄真的因此而有事的话,那么他一定难逃罪责……”
男人语声一顿,“况且,那头雪豹,是他自小养大的,与他感情十分的亲厚……当初皇兄向他索要之时,应该也能够看出他的不舍……若他真的打算利用那头雪豹对皇兄不利的话,那么他也该预料到,那头雪豹会有怎样的下场……依臣弟之见,彻儿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听得他口中不自觉般的用“彻儿”两个字来称呼那个男人,宇文熠城一双寒眸,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倒是信任他……”
宇文烨华微微一笑,“彻儿虽小我们一辈,但与臣弟和皇兄却是年龄相仿,臣弟犹记得,他未去武陵城之前,我们三人一向亲厚……”
“你也说那是他未去武陵城之前……”
宇文熠城一张朗俊的脸容上,殊无半分的表情,“那时我们年纪都还小,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怎知他未曾改变?”
宇文烨华抬眸,亦望了他一眼,薄唇却是依旧挂着一抹春风和煦的笑意,“臣弟对他是怎样的认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兄是否认定彻儿会谋害皇兄你……”
宇文熠城讳莫如深的瞥了瞥他,“当年若非身为储君的宇文烨庭过世的早,如今这离国的一国之君,或许便该是咱们的侄儿宇文彻了……”
宇文烨华一笑,“臣弟倒相信,天命所归,谁能成为一国之君,早有注定……就算大皇兄当年没有早早的离世,这离国的天下,也未必是他的……”
男人语声顿了顿,“至于彻儿……当初大皇兄英年早逝,父皇伤心不已,原本是打算直接改立他的嫡长子,也就是彻儿为新的储君的,但却被大皇嫂一口回绝,并且大皇嫂主动要求,带着年幼的彻儿分封至偏远的武陵城,为的就是远离宫中的腥风血雨……”
说到这儿,男人并没有再继续下去,因为他相信,他说的这些,对面的一国之君,一定比他更加清楚。
宇文熠城自然明白他提及这些旧事的原因。
“大皇嫂的确是难得聪慧、而且看得清的女子……”
宇文熠城淡淡道,“彻儿有一位好母亲……”
宇文烨华亦是不由的神思一恍,“是呀……大皇兄那么多妻妾之中,无论是否生下子嗣,到得如今,唯一还与亲子好好活在这个世上的,也惟有大皇嫂和彻儿了……”
不是不感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