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敌咄咄逼人的姜氏,汪倩蓉颤抖唇齿,恨的咬牙却无力反驳。
“用不着他,我来,我来同你这老虔婆、老娼妇说清楚!”
冷素云挎着包袱,如从天降。才下渡口顾不得寒暄,直捣巢穴。
一口气没喘匀,姜氏的话听的一字不落,气的登时摔了包袱,指着鼻子骂道。
“这婆子是舅母不假,原有婚约也是真,可去岁婚事就已经退了。我再不懂你,如今来闹不过是图钱!”
啊,围观人群大为意外,原来退了呀!不禁有人问起,‘既退了,还闹什么?’
从看到冷氏来,姜氏已然乱了心神,来了个知根底的眼看谎要圆不上!
三角眼睛立起来斜瞟着冷氏,端起小笸箩就要走。
“哪来的疯子,走,咱们走,一个疯妇捣什么乱!”
老虔婆脚底抹油,想溜?哪有这么容易!
汪倩蓉扎开膀子相拦,冷氏死死拽住袖子,扯住两人不放。妯娌两个拿出气魄和勇气同贼母女斗法。
“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你才是鬼话连篇疯女人。我是谁?我是他正经嫂子!你不是要三曹对案,如今我来了,你跑什么,怕什么?”
“来来来,大伙都来听听,听我扒了这对狐媚子母女的皮!”
冷氏大声吆喝,人群挤挤挨挨。不是要热闹吗?热闹大了!
“去岁二月初十七,你是怎么上门吵嚷着要退婚,当着里长和保山一起签了退婚书。我同你要婚书,你只说一时找不到,谁还能混赖不成。后头我又找你几次,你不是不见就是敷衍,左右不给。原是拿到这儿来坑蒙拐骗,骗的众人可怜你,骗的众人疑我兄弟品性。”
“可你不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人呀!”
话到此处,冷氏瞪眼叉腰,凶的像个夜叉,恨不得生吞了姜氏。
“我兄弟行得端做得正,多少年苦读出来的功名。恶语伤人六月寒,言语似刀剑,软刀子杀人,吐沫星子把好好的人给活埋喽!你污我兄弟名节,你才是丧天良!”
终于、终于……这话不啻天雷,嫂子不啻释迦!
汪倩蓉心坎里感激的要溢漫,这是她们妯娌虽是第一次相见,在这种情形下却分外的同心协力,同仇敌忾。
激动的给冷氏跪下:“嫂子嫂子,你兄弟要被人冤死了。天有眼,你再迟来半步,他就要辞官归田,我们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冷氏扶起汪倩蓉,镇定的同众人解释。
“有人问为何退婚,问的好。这婆子是我们南浦开茶馆、做抱腰、保媒拉纤,东街西巷有名的虔婆,一张巧嘴哄的嫦娥下凡。她姑娘予我兄弟之前,已是个二婚头。当日看我兄弟有功名,硬赖着要缔结,问起来就是当日宋大人的娘指腹为婚。可我婶母去的早,有没有的都在她口中。”
“各位各位。”
冷氏抓住姜氏的手人群里转圈吆喝。
“满天下打听,谁家进士及第要个二婚头!”
“可她不知足,她不光想人,还想钱。要十个担子,绫八匹缎八匹,要丫头要奴仆要头面……我兄弟心善,念着情分都就应了。可你姑娘呢?我兄弟才去任上,你这老牵头就撺掇着骑驴找马,那李衙内在你茶馆中撩骚你姑娘,一来二去和你姑娘对上眼。你老牵头装瞎望风,锁门让他们苟合……”
“放屁、胡诌!”
姜氏气急败坏,完全乱了阵脚。可众人却疑惑她的却多起来,人群里嚷嚷着起来。
‘叫人家说下去。’
‘可有没有也?’
眼见形势大好,冷氏乘胜追击。
“你才放屁,你姑娘有了身子,藏不住了,又见李衙内有钱,所以才急着退婚。没成想,养下个姐儿夫家不喜。嫁入人家又苛待人家儿子,毒妇给人家儿子喂巴豆、穿小鞋。衙内家就这一位公子,被人家发现留下孩儿,一顿打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