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小刑警不知刚才的对话被听去多少,也拿不准那些内容是否涉及保密,便不敢再透露多的信息,只干巴巴回答:“啊,他们来看看白鹿的情况,已经回去了。”
傅铭朗自然看出了他们的顾忌,自觉的不再多问,无关痛痒的闲聊了两句,便开门进病房。
病房里的空气依旧如同睡着了般的寂静,丝毫看不出或许几分钟前这里还站满了人。
傅铭朗一如既往先往花瓶里换上一束鲜花,然后才拉过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白鹿似乎刚打完点滴,两只手被护士严实的藏在被子下。傅铭朗把手伸进被子里轻轻握住他的一只手,摩挲着那日渐明显的骨节,一抹黯淡静静在眼底扩散开。
昨天来看望白鹿时他发现白鹿的指甲长长了,今天便特地带了一把指甲刀过来。等白鹿手上的温度不再冰凉,他便拿出指甲刀,小心翼翼的帮他修理指甲。
他细心的一根根将白鹿的十指指甲剪短磨圆,这期间病房里几乎只剩下剪指甲的声响,做完这一切,他仿佛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掌心里那只了无生气的手,许久过后,他的目光才再次落回白鹿同样了无生气的脸庞上。
“不在这儿”……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谭永卓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躺在他面前的白鹿,只是一具会呼吸的空壳。如果人的意识真的能够构造出另一片世界,那么或许那晚之后,白鹿就一直生活在那个世界中。
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在那个世界里,白鹿又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那个世界,在哪里?
傅铭朗不由自主的抚摸着白鹿苍白消瘦的脸颊,自语般低声问:“你到底……在哪里?”
你在哪里?
白鹿睁开双眼,耳畔犹自回荡着渐散的余音。那低沉却又似压抑着汹涌波涛的呼唤,仿佛来自最深最深的梦境。
白鹿维持着熟睡时的姿势躺在沙发里,恍惚的望着木质天花板上天然的纹理。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是几秒钟后,他坐起身,揉了揉凌乱的头发。
午后的屋子里只他一人,他穿过客厅,提起靠放在墙角的小工具蓝,好像午睡前就已经规划好了下午的工作。
一开门,灿烂却并不刺目的阳光便迫不及待挤进了屋子,微风带着发丝遮抚弄着双眼,他揪起颊侧一缕头发扯了扯,发现不知不觉间头发长长了许多。
晚点的时候让祝宁帮忙剪一下吧……
白鹿心想着,来到一棵不高不低的树苗旁,熟练的给树苗换土。
果园里有序的排列着一棵棵成熟的果树,风一过,斑驳的日光便轻轻摇动起来,饱满健康的小果实们在成片的碧绿中透出喜人的暖色。